”小茵兒呀,妳今天又跑到哪裡玩兒了?”徐夫人掐著嗓子,也用著娃娃音和自己的女兒說話。
話說經曆了山城的那幾年,夫妻倆已經放棄用哪個地方危險的說法,告誡自己的女兒不能到處亂跑。反正隻要不上戰場,不去前線,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山城小魔星、山城鬼見愁,這些傳遍江湖的渾號,怎麼可能永遠不流進夫婦倆的耳裡。隻是強大的父母濾鏡,讓他們無視了親閨女的破壞力。至少比起八洲國,自家女兒那是灑灑水啦。
牽著這一世便宜母親的手,蘇茵同樣甜甜糯糯地說道:”我今天到河堤邊,遇到一個很有趣的人喔。父親,他說他會煉鋼的技術呢。您要不要和他談談看呀。”
蘇渙這時不由得露出苦笑,但也還是嬌溺地說道:”好,好,小茵兒帶回來的人,我去見見無妨。”
這幾天,各路親戚、朋友,有關係的,沒關係的,都為了漢津鋼鐵廠的事情找上門來。
老實說,但凡這些人的想法和蘇渙有些許重合,也就是朝著實業興國的方向去的。哪怕要蘇家讓出大部分利益,蘇渙或許就點頭同意了。
自己不會,彆人會,那麼隻要達到自己的宏願,讓出主導權是應有之義。蘇渙可不是什麼見小利而忘大義的人,再說這隻是讓利,不是要自己犧牲自己或家人的生命。
很可惜的是,直到今天,所見到的人都隻是想在鋼鐵廠這塊大餅上分走一塊,甚至不怕死到想要獨吞。最嚴重也最貪心的一群,全是蘇家人。
試想,要能夠見上蘇渙一麵,陳述自己能如何運作鋼鐵廠。沒有人篩選、引薦,蘇渙要見到猴年馬月才能把這些求見之人消耗完,這還是後續沒有人繼續求見的情況下。
蘇家人作為最親近蘇渙的一群,當然成為鬣狗們的目標。但是商業買賣,這又是開始的階段,當然不可能直接用上下作的手段。所以作為中人的蘇家人們,怎麼可能不收取一些中介費用。
至少從那些人的嘴臉來看,打死蘇渙都不相信,那些引薦的蘇家人們,兜裡沒裝一些前金後謝的。或許把事情促成了,還會再給上一份呢。
隻是……蘇渙從沒想過,有人會把腦筋打到自己親閨女身上。雖然跟自己女兒的對話不乏寵溺之意,但蘇渙內心打定主意,隻要對方沒半點真本事,他非要出手整治對方不可!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表現得太過軟弱,隻會讓人得寸進尺。沒出手殺雞儆猴,隻是因為不知道挑哪隻雞合適。既然有人踩到自己的底線,那就不用多作挑選了吧。不是嘛。
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微慍,蘇家老爺一行人來到了偏廳。一進門,就聽到紀麗咯咯笑著。
那穿著沒有標示章軍裝的複員兵,正拿著一枚銀元表演著錢幣魔術。空無一物的雙手,剛從紀麗的鬢邊摸出銀元來。
不過紀麗也不至於光顧著鼓掌樂嗬,就忘了其他事情。一看到蘇家老爺進門,她立刻就跳下椅子,跑去問候:”老爺,夫人。”
隨即一把抓住自家大小姐,說:”小姐,林大哥很厲害。他能夠把銀元變不見,然後又變出來呢。”
被點名的複員兵沒有繼續賣弄自己的手法。看見正主進來,本想來個舉手禮;但又想起自己已經不具備軍籍,就放下手改為抱拳禮。搞得整個動作有些不倫不類。
最終,複員兵還是恭敬地問候道:”蘇先生,夫人。”
看到對方不是那些西裝筆挺,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其市儈性格的商人,而是一名剛剛經曆過那場殘酷大戰的複員兵,這讓蘇渙心中的惡感稍減幾分。
蘇茵跳到了複員兵身邊,說:”父親,母親,這位就是我說的林……”蘇茵轉頭問道:”嗯,林什麼?”
複員兵裂嘴一笑,說:”總算想起問我名字啦。”他這時做了一個西式的誇張擺手躬身禮,說道:”在下林文理,向諸位問候。”
蘇渙也抱拳問候著:”林先生,請。”
讓客人重新上座,蘇渙夫婦倆也坐到了主位上。蘇茵這個始作俑者沒能逃掉,被徐夫人抓到了身邊,坐到了同一張椅子上。檀香雕花椅相當大,母女倆同時坐在一張椅子上,也沒有擁擠感。
換上了新茶,各自潤了潤喉。蘇渙先說道:”林先生,聽小女說,貴客懂得煉鋼的技術。能不能在這裡簡單地說說。”
”可以。”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林文理張口就來:”煉鋼很簡單,原理就是煉煤成焦炭,然後將鐵礦石、焦炭和熔劑送進高爐,熔化成鐵和渣。
”而要將鐵煉成鋼,就是要去除更多生鐵中的雜質,控製碳含量在一定比例。現在西方世界的主流煉鋼方式,是高盧共和國的工程師所發明的平爐煉鋼法。
”但我有方法可以改進轉爐煉鋼法,讓焦炭耗量減少,並且提高煉鋼速度。至於具體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