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津鋼鐵廠正式開工的第三天。
昨天剛點火的三座土窯,因為燒製的時間還未滿二十個小時,所以到了大清早,林文理再度進入鋼鐵廠區後,窯爐旁依舊有鐵匠科的弟兄們守著。
林文理來看了一眼,交代一下眾人的任務,便準備離開,前往大誌鐵礦。
畢竟那三座土窯即便燒製的時間到了,移開柴火,也還需要等到窯爐自然冷卻。裡頭的磚不是可以馬上用的。
要是急速冷卻,磚體會變得比較脆,耐用度又會下降。所以說有些動作可以省,有些動作可以動用魔法走點捷徑;但有些動作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隻能乖乖的等了。
整地的工作,昨天就已經完成了,不過還留下一些頑強的樹樁。要把盤在地裡的樹根刨出來,還需要點時間跟力氣。
所以一部分的營造科弟兄們繼續與樹樁奮戰,數量較之昨天又更少,還特意挑了一些體格較為壯碩,力氣也大的弟兄。其他的全部被拉來製磚胚以及砍樹,繼續準備燃料。
鐵匠科的人依舊是顧著那三座土窯。彆看他們以工班為單位,一小時輪替一次,守在土窯旁使用控溫術式。體力與精神的消耗情形,遠超眾人所想象,疲憊感揮之不去。
按說習慣半夜站哨的大兵們,對於這種睡到一半被叫醒,折騰一兩個小時後再回籠繼續睡,應該是已經習慣了。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大家仍不熟悉控溫術式的運用,所以才會累成這副模樣。
寶珠會沾染人味的說法,其實也是魔法道具與使用者互相適應的一種過程,所以才會有這種不熟練、不熟悉的感覺。
等到適應期過去,熟練了,這些術式就會像是使用者身體的一部分,運用起來如臂使指。那麼疲倦感與那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就會減至最輕,甚至趨近於無。
或許是沒有了戰爭的壓力,所以即使透露著疲憊,但是鐵匠科的弟兄們也沒有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擔心自己隨時會喪命。
哪怕是休息中的工班,依舊停留在土窯附近,時刻注意著土窯的情形。彷佛他們的目光,可以加快燒磚的進程一樣。
不過就算他們瞪到眼珠子凸出來了,該等還是要等。有些事情就不是心急能辦好的。
細細囑咐著一些事情,並且和鐵匠科的弟兄們劃定第一座臨時窯與打鐵爐的預定建造位置,蘇家派來的馬車也到了。
從漢津鋼鐵廠出發,用走路的方式前往石黃鎮的大誌鐵礦,大概要走一天多的時間,不包含夜晚。要走去平鄉煤礦可就更遠,光用兩條腿,少說得走兩個禮拜以上。
所以要去煤礦的話,得先去漢津線火車站,坐火車到潭州市,再從潭州市走路前往平鄉縣的礦區。包括等車的時間,預估耗費五到六天,才能抵達目的地。主要是火車班次沒那麼多。
所以前往平鄉煤礦的弟兄們仍在路上,但往大誌鐵礦的弟兄們則應該在昨天早上便已抵達。
按照先前的指示,抵達礦區的弟兄要先收拾一塊宿營地出來。然後砍伐木頭,建造半永久營地並製作工具。然後今天林文理再過去,指導他們正式開工。
其實有關鐵礦與煤礦的作業指導文件及安全守則,早在出發之前就分配到帶隊的弟兄們手上。
不過事關重大,大夥兒又沒人有過開礦的經驗,這也不是照表操課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還是要等林文理過去,指導並引領大家進行作業。
彆以為就隻是挖坑挖石頭,能有什麼難處。沒把自己埋在裡麵,那就沒有什麼問題;但隻要一出問題,坑道就成了活人塚。不管什麼時代,一旦礦坑發生坍塌了,都是大事情。
所以還是乖乖等林某人的出現吧。這也不是說先期到達的弟兄們,事情就真的隻有那麼一點點。他們其實還有一項不能在台麵上講明的任務,那就是阻止黑礦盜采。
戰時朝廷撤出漢津,連帶著鋼鐵廠也搬空,兩處礦區則是炸毀坑道口,封閉了起來。當然也沒有留任何人看守。
可是當地有老百姓呀。地裡刨食可是咱祖宗傳下來的本能了。
沒人看守的東西好比無主之物,這時叨念一句——天與弗取,反受其咎。那麼偷偷摸摸挖礦賣錢,貼補家用,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所以在前往鐵礦區與煤礦區兩地的弟兄們出發前,林文理可是找了兩地事業處的處長,同蘇渙這位廠長,私底下商量了一陣。遇到這種黑礦要怎麼處理。
按照大金律,私自開礦那可是殺頭的重罪。這都不用什麼罪證確鑿,反正有一說一,寧殺錯,不放過。
但是蘇渙身上卻沒有那麼明顯的官方身份,不好殺人。這種手段更不是他習慣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