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覺得時間還是比較緊迫的,不少事情就算不該是在這段時間完成,也應該在這個時間段有所作為,起碼需要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所以有些時候,還真的是需要持續不斷的推進一些事情,這樣更加的穩妥。
藍玉回到了應天府,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宮複旨,這也是一個武將應該做的事情。
打量著藍玉,朱允熥笑著說道,“出去一趟,你看著要是比在應天府的時候精神些。”
藍玉也不隱瞞自己的想法,說道,“殿下明鑒,臣就是一個武夫。在京城是安逸,隻是臣更喜歡在行伍之中,覺得更自在。”
這麼說可能也沒什麼問題,藍玉有些時候就是明顯的武人習氣太重了,以至於給人的感覺缺少些政治覺悟,考慮事情顯得有那麼一些簡單了。
不過朱允熥還是笑著說道,“雖說在軍伍自在,隻是你到底是朝廷大將,如今這時候就安心在京裡,這一兩年收斂點。”
藍玉連忙點頭,心裡清楚著,“臣肯定謹言慎行,隻管都督府的事情,其他的臣一概不管。”
“那是最好不過了,這時候低調些。”朱允熥就說道,“還有閒著沒事的時候,多去王府,多和我外祖母說說話。”
藍玉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殿下無需擔憂,臣在軍伍裡頭,放不下的也就是家裡頭的事了。這回在京裡,臣肯定不至於瞎跑。”
朱允熥也隻是點了點頭,常藍氏的身體情況不太好,這也是很多人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的事情。
可是現實情況就是常藍氏的年齡在那裡,所以就算是兒孫們祈福,或者是時不時的有禦醫去請診,依然沒能改變一些情況。
現如今也就是很多人不明言罷了,更多的還是在默默的準備著。真的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好有一個準備。
朱允熥也好、藍玉也罷,情感上可能是接受不了,但是他們也不得不做一些準備。
不過仔細想想看,常藍氏也不會有什麼遺憾了。現在兒子們有一些保障,現在也有了孫子,外孫的皇太孫之位也是穩如泰山,這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甚至就算是原本最為擔心的弟弟,如今也是獨當一麵的大將。雖說依然會擔心他的性格,隻是有太孫壓著,也蹦躂不起來了。
等到藍玉離開,朱允熥看向張福生,“王妃怎麼樣了?”
張福生連忙說道,“太孫妃殿下此前出宮了,聽聞王妃興致很高,和太孫妃殿下聊了許久。”
聽到這樣的一個情況,朱允熥就覺得非常開心。有些時候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徐妙錦還是有賢內助的潛質,可以幫忙做好一些事情。
現在的徐妙錦也越發適應新的身份,做事也不像以往那樣謹小慎微的,該主動的時候還是會主動起來。
皇室現在缺少當家的女主人,徐妙錦怎麼看都是最為合適的,需要承擔起來那些責任。她這個太孫妃不該隻是一個吉祥物,不該認為隻是傳宗接代就是唯一的任務。
朱允熥要忙著一些朝堂裡的事情,這也就意味著很多事情顧及不到。或者說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不太好過多的去關注一些命婦、女眷的事情。
刑部尚書楊靖來到了文華殿,帶來了《大明律誥》。
老朱一直都非常在意刑法的製定,剛剛稱吳王的時候就製定了一些律法。此後也在不斷的修訂,而現在改進的就是《大明律誥》。
這也是大明第三次修訂《大明律》,現在也算是正式的頒布實施了。
‘定律不可輕改’、‘孫守之,群臣有稍議更改,即坐以變亂祖製之罪’。
這也是這一次製定的《大明律》的特點,洪武以後的君臣們對《大明律》曆代相承、無敢輕改,這也是基本上要形成定局。
朱允熥對此不會反對,他不喜歡一些祖宗之法,不認為有些事情就要框定死了才好。可是在律法方麵的事情,有些時候就是要定下來基本的框架,以後可以有些增補等等,但是原則性的一些東西不好變動。
曆史上的大明律不隻是對明清有著極大的影響,包括朝鮮、日本等儒家文化的國家,也都深受影響。
仔細看著律令,朱允熥說道,“這是大事,我還是要細細琢磨。這樣吧,召擅刑名律法的官員,兩天後去大本堂奏對。”
雖然這樣的大事情,肯定是要和重臣商討。可是有些時候也不該隻是和百官商討,還要召集一些不同群體的百姓來商討議事,這也是一種‘雅事’。
這麼做絕對沒有壞處,楊靖等人自然也支持朱允熥這麼做。
一個看似虛心納諫的皇儲,這也可以讓不少的士子、官員認為值得效忠。
有些看似表麵的文章,該做還是要做。更何況朱允熥也覺得多聽多看,說不定真的可以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觀點,可以讓有些事情做的更加完善一些。
雖然朱允熥自認為心理素質已經足夠強大了,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會有些焦慮。倒不一定就是說他急著當皇帝等等,而是有些事情真的早一天有了結果,就可以早點有對策。
就比如他的船隊,去年秋天的時候打著打倭寇的旗號出去了,隻是到現在還沒有回返。按照此前定好的一些行程,春天的時候也就應該返程了。
按照正常的行程,這支船隊也就是在東南亞區域轉一圈,去更多的開拓視野、積累經驗。
以洋流和季風的特點,今年的春天也確實是該回來了,隻可惜到現在還是沒有動靜。
張福生大概也是知道朱允熥的牽掛,勸道,“殿下,已經令人在福廣、江浙盯著,若是船隊回返了,肯定立刻奏報殿下。”
朱允熥露出些笑容,“都說喜怒不形於色,隻是我這養氣的功夫還是差了些。”
張福生就諂媚的說道,“殿下心憂天下,奴婢久在殿下跟前侍奉,隻能妄自揣測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