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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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欣這邊完全不知道翟瀾那的複雜心情。她說完那番認真的話後,便和助理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橫店。

落地時分,天色已黑,街燈如豆,黃光泛起,卻也難免冷清。

安怡欣將行李交付於助理後,便帶著口罩直奔一家日料店。

一進了清冷的大廳,穿著和服的服務生提前知道她要來,引她穿過曲折彎繞的回廊,走到最裡麵的包間,推開繪著浮世繪的門,便看見裡麵靜坐著的圖長安。

“你來了。”圖長安對著她笑,一派熟稔的模樣。

“導演。”安怡欣連忙進去,身後的門被服務生關上了,“我這不是來報道了嗎?”

圖長安,54歲,男性,alpha,以前拍地下文藝電影出身的,近些年才轉型地上,是個鬼才,酷愛音樂,之前甚至拍過歌舞片。

“在想什麼呢?”圖長安給她倒了杯清酒。

“在想大導演你的光輝履曆呢,想著你這麼好的履曆,怎麼還想的到約我這種過氣愛豆演主演。”他們倆早年就認識,現在說起話來也很是隨意。

“瞎貧。”圖長安笑罵她,“講你故事的片子,除了你還有誰能演呢。”

聽到這話的安怡欣,將就被放在桌上,發出輕輕的響聲。她望著一旁裝飾用的乾花出了神,

沉默良久隻道:“算不得我的故事。”

圖長安是在苗族地區認識的安怡欣。

安怡欣此人就是個離經叛道的瘋子,在美國呆的好好的,有一日於夢中聽到鼓聲,由遠及近,深深脆響,高峰處湍急如流水,急促悠揚,低平處回味悠揚,道法自然,她見所打鼓之人黃膚黑發,交領上衣,百褶裙擺彩花盛裝,頭戴鬼神銀飾,在擊鼓間輕盈跳躍,轉身抬腿,恍然似燕雀飛天,不似凡人。

她安靜的聽了許久,夢醒後就辦了休學,帶上了一個包,幾件衣服,一口表達不清楚的普通話,就回了中國。

她父親為此罵了許久,母親倒是理解她,隻說讓她於北京老院呆上些時日,中文練好了再去尋求心中的音樂,這樣也可以避免被騙走拐賣。

“萬事小心。我永遠是你的依靠”母親將老房子的鑰匙放在她

的手心,用著多年不用的中文,小心叮囑著,撫摸著她的臉,卻終究沒有攔住她,隻讓她放心的飛,去追逐夢想。

她便就這樣飛到了京城,飛到了這片幾乎隻在她夢裡出現過的土地。她看著那時候算不上舉世無雙繁華的北京,看著眼前早已落敗了的四合院。

遇見門前蹲著的可憐兮兮的翟瀾。

很多年後,她和翟瀾熟的不能再熟後,翟瀾用一句話形容過她:“你對人就沒有什麼興趣。”

那時候更是如此,她見到翟瀾那般的美女,被迷的七葷八素的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家要“包養”人家,第二天醒來便又倦了,問清楚翟瀾的困境後,留下了大筆現金,身上的銀行卡,還有拷貝後的家門鑰匙後,就背上包直接奔向了苗族了。

她所去的苗族聚集地,地處山間,放眼望去山高天闊,梯田遍布。漫天殷紅的晚霞映著盛開的花,也照在她的臉龐,她於山間聽著呼嘯的風,與當地的老奶奶說著:“奶奶你聽,風在啼鳴。”

老者太老了,連官話都聽不懂,更何況是她那中不中英不英的口音,隻見她麵善,便對著她咧嘴笑,笑出了已經漏了的門牙,竟就這般唱於她了一首輕快明亮的迎客歌,唱的風兒都停了。

雞鳴犬吠,流水清澈,鼓聲明亮,那些獻於神明的祭祀歌聲,不知神明能不能有感觸,有所觸動,但是安怡欣確實實打實的在這片山林裡聽了三年。

三年間她與外界的接觸,除了偶爾登錄的手機,就隻剩下每半個月鐵定來一趟,抽空便來的翟瀾。

翟瀾來的時候,她也許在掃地,也許在聽百靈鳥的鳴唱,亦或者是在幫老人們做著農活。那應該是她這一輩子最愛音樂的時候,愛的風裡都是音樂,愛的有無數首歌都在為此吟唱著。

“有一次我來的時候你不在這,你進山去了,我就覺著著滿地都是糟粕,雞是臭的,貓咪是吵鬨的,滿室灰塵,我就覺得我並不想再來。”

翟瀾給她帶來洗漱的用品,新的衣服,還有由她的卡上體現的現金。

“但我今天來時,你在了我就又覺得這是兒仙境了……”

“噓。”安怡欣將手放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指著遠處夕陽下一放牛

歸來的小孩兒,輕輕的說:“你聽那牛抱怨著那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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