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修羅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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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怡欣聽完圖長安的“不止這麼一個驚喜”,頭不由自主的疼了起來,光這麼一個驚喜,她都招架不住,這要是再來幾個,她可以直接退組了。

卻也不好意思反駁麵前老人的一番好意,見他穿的少,先招呼其回去休息,自己翻出了一個已經變得七扭八歪的硬紙煙盒,勉強的從裡麵找出了一支過了水,已經蔫了的煙,就在門口站著。

她現在身上的這件外套還是翟瀾買的。哪一年的情人節禮物吧,穿的手腕邊緣那塊已經泛白磨破了,也正因為如此這兜裡好不容易尋得的一根煙,是不知什麼時候丟進去的,隻怕進洗衣機過水都過了好幾趟了,咬在嘴裡一股怪味道。

那是混雜著亂七八糟的情緒,加著屬於以前“家中”洗衣液的味道,還有那時間所賦予的疲憊感,所混合成的怪味,久久不散。

安怡欣將香煙和煙盒一起扔進垃圾桶,想將這股怪味道驅除,扯出一個很是明媚輕快的微笑就回屋中去了。

屋裡和她走前沒什麼兩樣,所有人都大快朵頤著,小龍蝦麵前人人平等,她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幾個見她就眉目放光的小編劇點頭示意後,坐下來草草的吃了桌子上的甜點餅乾,也就過了這麼個中飯。

安怡欣吃的慢條斯理的,絕不曾去偷看就坐在她身旁的翟瀾一眼,但是卻架不住這個人實在是太耀眼了,沒有人能忽視這樣的少女。

午飯時間一過,編劇們喝了些茶,便準備接著討論劇情,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翟瀾的身上。

她的電影正在熱映,10億多的票房使得其成為業內的新寵。

精致的結構,漂亮的構圖,深刻的內涵,無一不表現著這個二十幾歲的少女驚人的天賦,以及深厚的家庭背景。

此刻要接著開會了,所有人都讓她先說,以示了對她的尊重和接納。

翟瀾也不怯場,從包裡拿出寫滿了的筆記本,翻開後就開始和編劇們侃侃而談了起來。她當年跟安怡欣一起在苗族待了許久,該吃吃該玩玩該喝喝的雖然沒聽什麼音樂,但是對苗族倒是了解,而且明顯是對這個劇本

下過功夫的,提前做了詳細的工作,故而聊的不亦樂乎。

安怡欣撐著臉望她,側頭聽著,一下子也忘了之前的尷尬,直到沉默很久的一個老編劇,突然換到了她的名字,問她:“小安,你怎麼看?”

小安能怎麼看?她隻得立馬把撐著頭的手放了下來,收起了看“前對象”看入迷的眼神,一邊清咳,一邊組織自己的語言。

翟瀾剛剛說的是,覺得現在的劇情過於文藝,所以顯的有一些單薄。她希望主人公有一個“背離時刻”。

也就是說,主人公會在某一個時間段裡,為了讓更多人學習民族音樂,讓這個快要凋零的音樂風格得到延長,而利用宗教和強製等手段來誘拐和強迫一些人來學習。當然最後她失敗了,且失去了更多的東西。

“她需要因為熱愛而帶來的迷失。”翟瀾這樣解釋道。

安怡欣聞言輕咳都不咳了,頓了下,看了眼翟瀾,目光很快的收回看向了窗外,枯草之上湛藍色的天空,和探頭到玻璃處的小樹枝上,剛發出不久的淺綠的芽。

她有條不紊的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她應當不會去用手段強迫彆人去學習苗族音樂的。因為她是出於熱愛而選擇了民族音樂,她是會有屬於自身的音樂使命感和種族感覺,但這些不能夠迫使他人做出那一類的行為,其實違背了她對音樂的理解。”

“對,話是沒錯的。但這樣的人物弧光過於簡單,這個人物的有趣性和人性都太淺了,很難挖掘出東西。”翟瀾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圓珠筆頭在手上按了按,和無數次她們在家討論東西一般,隨手記下安怡欣的觀點,很是輕鬆的往下接,

“你人物就是得有反差,她一時的迷失是人性的醜陋,不代表她不愛音樂,而且正是有前麵的迷失,後麵堅守堅持才會成為高光點,不然她一直是那樣,那民族音樂是否落魄,是否無人傳承與她何乾呢?她隻要自己唱好不就結束了嗎?”

身旁的編劇們的討論聲驟大,都三三兩兩的討論著,各抒己見,安怡欣卻覺得很安靜,安靜的就宛如回到了家中的下午一般,兩個困倦的人兒,躺在花房就開始天馬行空的聊著劇本和音樂,沒有對錯,沒

有是非,隻有兩個人而已,很是輕鬆。

也正是這份輕鬆讓她接著說了下去:“可是,她本身就是應該是個象征性的意向人物。如果她除了音樂之外有更多的人性和世俗喜樂,不夠純粹後,那最後理想倒塌的時候,震撼感,恍惚間的悲憫感都不會強烈。意向剪影必須足夠美好,破壞才使人難過。”

人們不會因為土塊的跌落而停駐腳步。但人們會為神像的倒塌而感到難過,因為神杯賦予了人類心中深刻的寄托和意向。

她們兩個越聊越激動,越聊越上頭,最後在所有的編劇的幫助下,發散成了兩個觀點。持兩邊觀點的人直接吵的頭昏腦脹,天昏地暗的,兩邊的幫派就差隔江而治了,至於中間的那道江就是那個還有心思和枸杞茶的圖長安。

他就笑著聽著大家的意見,反正心裡有大致想要的東西了,就等著編劇團隊磨好了他直接挑,索性就看起了戲。

但安怡欣做不到這麼放鬆,她對音樂或者說對苗族音樂有著極為獨到的見解,她有著自己心中的一份堅守。而且這個電影她更是極為認真的對待著,不希望有絲毫差池,她寫了極長的人物小傳和自身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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