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活(2 / 2)

編劇們沒說什麼,大家打了個哈哈就過去了,安怡欣倒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她皺起眉想尋個隱秘的地方問長安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不想先惹麻煩的是李某,他怒不可遏拉著圖長安就的衝了出去,完全不顧圖長安已經有些蹣跚的腳步。

安怡欣心想不好,連忙跟了上去,本是想在“李某”打人前把瘦的可憐的圖導給解救下來的,卻不想一去直接聽到的是李某拔高的聲響,想不聽已經來不急了。

“這算什麼?你想去陪她就去陪她啊!這樣拖進度,不就是在拖你的身體嗎?你吃的消嗎。”

圖長安語調也忍不住拔高,畢竟泥人都有三分火,更何況他這種大導演:“所以呢!我能怎麼辦,這個電影能托付給誰?所有人都指著我給一口飯吃,我能走嗎?我不能,今天我說我圖長安不拍了,你還是你名響編劇界李大編劇,李某,李大拿,但那些孩子們呢?彆的部門怎麼辦?製片又該怎麼辦,我這就是被架在最中間,既然所有人當時是因為我聚集起來的,我就該為他們負責!不然你要我怎麼辦……”

李某氣的牙齒咬得鋼鏰響,咬緊後牙,腮幫子鼓的有些嚇人了:“你都瘦成這樣了,你難不成就是準備她死了,你就隨她去了嗎!?”

圖長安應當是聽不得死這個字,竟是直接甩袖離去,徒留李某和有些恍惚的安怡欣四目相對。

“這是怎麼了?”安怡欣啞著嗓子問。

“……夢蘭,查出了晚期乳腺癌,應當活不過一個月了。”李某被問的突然也泄了氣,摸了把臉很是狼狽的說著。

夢蘭,於夢蘭,安怡欣認識她,她是圖長安的老婆,是安怡欣……師娘。

是圖長安每次喝醉了酒,就要喊的名字。

每次喊都要喊疊聲,好像每一聲都是快樂的味道。

安怡欣有些慌神,她不知道這個消息知道的人有多少,但是確實有些太沉重了。

她本能性的自我消化著,手卻忍不住摸住了手機,甚至已經打開了和翟瀾的微信界麵。

翟瀾6個小時前和她說要求參加訪談了,現在應該是還沒弄完,所以沒有新的微信。

安怡欣關掉了和翟瀾的對話框,也屏蔽了和小助理的,一個人靠在屋子旁細想。

她其實沒怎麼見過於夢蘭,對於這個師娘的記憶很是模糊,隻記得她不太會燒飯,人也風風火火的,事業做的很大,還和她們這些小輩開玩笑說過:“我當年是想著包養你們圖導的,哪裡知道包養著包養著,就結婚了,真是虧大發了”的話。

還有……還有她的貓死的那天,在她崩潰的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是這個師娘突然破門而入,一句話不說的抱著她,帶著她處理了寵物埋葬的全流程,師娘收起了一身的尖銳和鎧甲,沉默的摸著她的頭,用一身的溫暖想把她拉出崩潰的邊緣。

雖然失敗了,但是安怡欣一直記得這份恩情。

再晚了些,翟瀾的電話打了過來,她那邊應該是下工了,就立刻想打了一個彙報電話,打的聲音都歡歡喜喜的,很是快樂,卻直接麵對上了不說話的安怡欣。

翟瀾頓了頓,輕聲試探道:“……你知道了?”

安怡欣聞言不由苦笑了起來。

翟瀾會錯意了她的苦笑,連忙找了個安靜的角落解釋著:“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隻是覺得這種家事,我若到處不太好,而且應該還是圖導自己告訴你……”

安怡欣搖了搖頭,也不管翟瀾看不看得見了:“不是的,我隻是覺得,有些……荒謬。”

對,荒謬。

這事太突然了,突然的就像是個老天開的玩笑,隻要過一陣子醫院就會打來一個電話說:“剛剛都是病曆單拿錯了啊,萬分抱歉。”之類的話。

畢竟哪怕是最差勁的編劇在寫這種關乎生死的疾病的時候,也要勤勤懇懇的埋上好幾集的線,比如什麼頭暈,吐血,或者什麼圖長安自己也有不好的預感之類的,哪能……哪能就這樣突然的冒出來呢。

“哪能就這麼就突然得了,這種病的晚期了呢。”安怡欣喃喃道。

翟瀾閉著嘴,沒有回答。

安怡欣卻明白她要說的話——這大概就是生活,沒有預告,沒有前情提要,在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時候猛的到來,然後人們隻能被迫承受著。

山上落了灰,落在山下的人們頭上,便成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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