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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雅說得眉飛色舞,自鳴得意。
翟瀾聽完回得也斬釘截鐵,甚至不由嗤笑了一聲,反問道:“你做夢呢?”
戀愛中的女孩,反駁起來都是毫不客氣,甚至有一些傷人的,可夢雅大人有大量,根本不與她計較,大手一揮:“害,你不是alpha,你不明白。我們alpha啊……是很少會那麼直接打量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且不熟悉的alpha的,而她今天打量我的那個勁頭……隻能說明兩點,她認識我,而且,她在意我的存在。”
她擠眉弄眼地調侃道:“可我又不是什麼演藝圈的人,要想‘認識’我,可不就是要專門調查調查我嘛,而她為什麼要調查我,那必定是因為你呀,我這樣認定,他覺得我是情敵,不為過吧!”
翟瀾:……
翟瀾如聽“仙”樂,耳暫聾,被她這套歪理給震撼到,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隔了半響,才緩緩的擠出一句話,問道:“所以你今天去打探消息,就打探出‘安怡欣在私下把你當情敵’這麼個重要情報嗎?”
夢雅後續的話都被噎了回去,半響竟然真的對著一臉期待的翟瀾,視死如歸的點了點頭。
竟是好不要臉的應了那個重要情報。
翟瀾氣不打那一出來,氣到胸口發疼,一時間覺得自己實在是交友不慎,卻也隻能一邊拍著胸口,一邊再次確認:“所以她打量完你後,你們兩個一句話都沒說嗎?”
“當然不是。”夢雅連忙否決了,“我還聽她秀了近半個小時的戀愛。”
“嗯??”翟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夢雅是真的不想回憶今天那個該死的下午,她才和翟瀾不歡而散,帶著一股氣地想把事情都給翟瀾辦好,好在這個好妹妹麵前大出一個風頭,卻不想在她偷偷摸摸地混進劇組後,會直接撞上安怡欣的眼睛。”
那時候安怡欣應該是剛結束一場戲,在椅子上坐著,而小助理正給她喂著水。
因此水瓶的瓶身直接把她的下半的鼻子和嘴巴給全部擋住了,反倒襯得她的上目線更加清晰,同時更加鋒利,鋒利到好像直接刺進了夢雅的眼睛,要把她完完全全地看透一般。
那時夢雅就覺得情況不對,她畢竟是來打探消息的嘛,那怎麼能直接到正主的麵前出現呢,這和做間諜任務直接敗露了有什麼區彆?
卻不想,在她想抽身的瞬間,安怡欣會率先叫住了她:“你好。”
翟瀾有副天然的好嗓子,輕輕柔柔的,像風,又像清酒,霧蒙蒙的,很是蠱人。
蠱的夢雅丟失的了逃跑的最好時機,直接承受了接下來恐怖的半個小時!
隻見安怡欣微笑地讓小助理給了夢雅一個擺了些水果的盤子。
她的態度太親切了,弄得夢雅隻好連忙接過,還要趕忙說著:“謝謝!”
“不用謝。”安怡欣笑著垂下了眼睛,用漂亮的小叉子把分得極為漂亮的哈密瓜送進了嘴巴,“水果都是瀾準備的。”
“瀾……?”夢雅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了,但是還想裝傻,所以重複了下瀾的名字。
卻不料安怡欣完全不讓她裝傻,也完全不介意她裝傻,隻是輕巧地抬起了眼睛,望了眼夢雅手中,那些隻是被簡單的砍開了,完全不曾處理過的水果,接著輕輕柔柔的說道:“不過她也累,所以隻處理了我現在吃的這些……你應當不會介意,吧?”
“……”夢雅震驚地抬起了頭,望著安怡欣笑出狐狸眼的眉目,如鯁在喉,完全不知怎麼回答。
哪裡知道安怡欣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叫見好就收,她這麼一個明豔的美人,大藝術家,在聊完水果後,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一般,和夢雅感歎道:“現在天氣變涼了些。”
“是的是的。”夢雅一邊應著,一邊把手上的水果盤還給了小助理。
“但是翟瀾心疼我,還是讓人送來了些冰,生怕我熱到,我天生體熱。”安怡欣笑的眸裡光輝流轉,“這也使得我每次見到你們這些穿得單薄的人進到劇組來時,就會忍不住擔心你們會受涼……”
安怡欣不愧是演員,說前半段話的時候還是笑著的,說到後半段就直接皺起了眉,那簡單的“擔心你們會受涼”的幾個字,都說得抑揚頓挫,哀婉流轉,和那些微皺起來的眉頭一起,美得驚心動魄。
美得夢雅歎為觀止,忘了逃跑,就這麼硬生生地聽了半個小時的……安怡欣和翟瀾恩愛史。
夢雅崩潰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望著一臉懵懂的翟瀾,憤恨的把剛剛的再說了一遍,說著說著還不由的咬牙切齒了起來:“我說,我還聽她秀了接近半個小時的戀愛!!……你們倆怎麼都這麼喜歡秀恩愛啊?!”
“噗……”翟瀾根本無法和夢雅共情,隻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推了推夢雅,催促她步伐快些,她想回家了。
她想快些回家看安怡欣了。
***
夢雅因為是後來這邊的,所以和安怡欣所住的地方相隔甚遠。
這樣子,她們走了一會兒便不順路了,翟瀾獨自走在黑暗裡,順著記憶中的方向往她和安怡欣的小屋飛快奔去。
她都能想象出安怡欣在家門口,舉著一盞煤油燈等她的樣子。
她們兩個雖然大多數時間會一起回家,但是少數時候也會因為各自忙碌的事情而有個先後的順序,而先來的人總是會點上一盞閃爍的煤油燈,隻照亮門口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而她們就會站在這麼暖色的光裡,等著自己的另一半的愛人。
翟瀾喜歡這樣的情景,就好像這麼個屋子真的成了她和安怡欣的家,成了她們的避風港,至少在那盞煤油燈的光下,她們是溫暖的,是可以相擁的。
翟瀾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後直接飛奔了起來,她想直接飛奔進安怡欣的懷裡。
卻不想她會聽到一陣清亮的二胡聲。
一抬頭,遠處,家門口,煤油燈下,安怡欣在拉二胡。
翟瀾奔跑的步伐一頓,她遲疑了一下,緩緩的走近了安怡欣的身旁。
她站著,安怡欣坐著,可將安怡欣的神情儘收眼底,她見煤油燈的暖光下安怡欣漂亮的側臉,微閉的眼睛,和長且翹的睫毛,索性也便在安怡欣身旁尋了處坐下,把頭枕在了安怡欣的大腿之上,閉上眼睛,聽起了這場在秋風裡的二胡演奏。
聽著二胡飄到了空中,聽到了寒風瑟瑟,也聽到了煤油燈的溫暖,卻不及安怡欣大腿炙熱的溫度。
隻是不知為何哪怕是翟瀾的這種路人級彆,也勉強聽出了這二胡聲中的煩躁,像是仙樂中插入的工地聲,吵鬨且大煞風景。
翟瀾仰著頭,認真的看安怡欣,而安怡欣奏樂的興致也似乎在翟瀾的目光下也越來越弱,過了不久,便草草的收了尾巴,隻是沉默地低下了頭,小心翼翼地把二胡放進了盒子裡——這二胡是翟瀾送的那把,安怡欣寶貝極了,經常隨身帶著,隻是不常拉。
翟瀾默不作聲的把腦袋離開了安怡欣的大腿,想讓她理琴的動作更舒服些,卻不想安怡欣會在理東西的途中,抽出一隻手,先摸了摸她的頭,以示安撫,才又接著理起了二胡。
晚風聲很大,有些冷,翟瀾在一旁偷偷地打了個哆嗦,卻也不願催促安怡欣,生怕打擾了這份安靜。
卻不想會是安怡欣率先打破了這份安靜,她說:“劇組裡來了你的一個朋友。”
翟瀾聽到這話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安怡欣已經理好了二胡,將其背了起來,也更方便去和翟瀾對視了,於是她望著翟瀾的眼睛,陷入了一時的沉默,像是陷入了沉思。
再隔了許久,她才接著說道:“前段時間……我很認真的了很久,我總覺得,我——我太好麵子了。”
“好麵子?”翟瀾摸不準她不開心的點,便隻能先順著她的話。
“之前的我太想在你麵前活成了一個體麵的人了。”安怡欣陷入了自己的情緒,“所以,我總是不問,不追究,但也正是這樣,就弄得我們兩個的情況陷入僵局。”
“或者說,是我單方麵出現了僵局。”
翟瀾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複,便隻能點了點頭,強調道:“不想要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