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地給工具人夢雅打了個電話,她們倆約在了一個咖啡廳裡見麵,至於約的時間當然是安怡欣去做銀飾的時間,完全不會被發現的。
那天翟瀾去得很早,又因為太早了,就有更慌了,使得她忍不住抱著她的分鏡本畫個不停。
直到夢雅來了,翟瀾才停的手,她見到夢雅後劈頭蓋臉的就隻說了一句話:“我快過生日了。”
夢雅尋了處坐下,很是隨意的說道:“我記得記得,我會送你生日禮物的。”
翟瀾根本沒有在意她要送的生日禮物:“不是。你不懂,安怡欣在哪裡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她準備親手做一個戒指送給我。”
“……”夢雅尬住了,忍不住摔桌道,“你叫我回來不會就是為了跟我秀恩愛吧!不至於吧!”
“當然不至於!!”翟瀾忍不住激動地反駁她,她是真的有些燥了,人完全有點慌,“我是想讓你幫我參考一下,那怡欣生日我送她些什麼好。”
“……她生日幾月來著?”夢雅努力回想了回想,“額。。1月幾號?21對吧,1月21,我記得你說過。”
“對,1月21日。”翟瀾重複了一遍這個日期,她顯得有些更不鎮定了,於是又埋頭苦苦地作畫了起來。
“……那不還遠著嘛?”夢雅忍不住嘀嘀咕咕道。
翟瀾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夢雅不敢說喪氣話了,隻能開始瞎出主意了:“要不你就是多花點錢給她買一個比較貴重的東西?大不了咱就多花點?”
“……”翟瀾停下了筆望著夢雅,忍不住說道,“難怪這麼久了你還是單身。”
夢雅:??人身攻擊不可取啊!“我那個提議不好嗎……”
翟瀾無語的望了夢雅一會兒。歎了口氣,問她道:“你記不記得你之前玩叛逆離家出走的那一年,所有的錢都是我接濟的你這件事?”
“記得,有什麼關係嗎……”夢雅有些不明所以。
一時間翟瀾看她和看傻子也沒區彆:“你這麼想我也是離家出走的,我上大學就用的沒用家裡的錢,學的還是那麼燒錢的電影專業,我還是喜歡用膠片拍電影,那我哪來的錢資助你呢?可不全都是安怡欣的錢……”
“真算起來她就是你那時候的衣食父母,你的真爸爸,你為什麼會覺得我能隨便花點錢就能哄她開心啊?”
“……”夢雅因為沒預料到翟瀾的話,腦子一時間有點卡機,隻能憑本能解釋道,“不是,我這不是看她對賭嗎,所以……害,主要是,就我想的是誰不愛錢呢,就……”
“她就不愛。”翟瀾突然打斷了夢雅。
甚至她因為夢雅的話,忍不住陷入了一段在翟瀾還不是名揚天下的翟導時,讓她刻骨銘心的一段記憶。
“就那家日餐你知道嗎,二環的那家,很出名的,也很貴。以前我和安怡欣都不想做飯的時候,安怡欣叫的外賣總是由那家店送到,所以我就以為是安怡欣很喜歡吃那家店。”
“而我第一個電影獲獎的時候……電影節還有世界各地的版權,前前後後到我口袋裡了800萬,甚至不到安怡欣給我的投資的零頭……但我已經很滿意了,因為這筆錢足夠我去拍下一部電影,甚至它可以是我下一部電影的第1筆存款,所以我當即給我的製片人打去了750萬,我身上隻留了50萬,我覺得夠用了。”
“而且當時的我覺得50玩已經是一筆很多的錢了,所以我第一次鼓起勇氣,告訴安怡欣我想請她吃飯。我說的是‘這是我賺的第一筆錢,我想請你吃頓飯,就吃我們平常吃的那個日餐好了’,她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同意了。”
“我那時候不知道她為什麼愣了一下,直到很後來的時候,有人跟我說那家店就是安怡欣爸爸開的……當然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起點開了菜單,叫的是外賣,她那時候是女團嘛,我們倆就不怎麼敢出去吃飯。”
“而她應當是第1次看菜單上的價格,所以她忍不住遲疑了一下,然後偷偷望了一眼我,緊接著她跟我說她要減肥,隻吃一點點壽司就飽了。然後我們發現那個壽司在那家店不能單點,要點的話隻有8000塊錢的套餐……”
“8000塊錢,現在的我可以輕描淡寫地說出一句不多。”翟瀾忍不住地揉起了她的速寫本,“而那時候的我,肯定是覺得多的,但我依舊很開心,因為我是真的真的很想請她吃東西,我想把她喜歡的,最好的,都給她。但是她遲疑了一下,最後沒有要壽司,她又偷偷地望我一眼,然後轉過頭去,又很認真地去看了看那家店發過來的菜品清單了。”
“最後那一天,她隻點了兩個冰淇淋,她一個,我一個。”
“隻因為整個菜單上隻有冰淇淋可以單點。”
“說來你不信,我一直記得那一天。那是一個很冷的夏天。”
翟瀾說到這時,夢雅已經久久無語。
可翟瀾還在說:“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當時的感受……我當時暗暗發誓,發誓說我一定要成功,我不想她因為我委屈了自己,我不想她看到菜單的時候隻敢點冰淇淋,當然,我知道她不在乎這個,她不在乎金錢,也不在乎我花了她多少錢,但,我在乎。”
“我在乎,我很在乎,我在乎我能給她什麼……所以,拜托了,請幫我好好想想。”
夢雅憋著一口氣,悶了好一會兒後猛地吐出來,同時間也吐出了一句:“好。”
於是之後的時間裡裡,翟瀾一邊想著,一邊手上迅速地畫著畫,而夢雅拿手機到處百度,就想找到一個答案。
可半個小時過去了,兩個人都毫無頭緒。
夢雅忍不住去買了新的咖啡,然後將其一飲而儘,接著自暴自棄地躺了下來,問翟瀾道:
“我能知道去年你送了他什麼嗎?”
翟瀾臉色更差了:“……離婚了,什麼都沒送呢,沒送出去。”
夢雅尷尬地舔了舔嘴唇,隻好接著問:“那前麵呢?”
“……我上部電影一半的分紅,是在簽合同的時候就按百分比給她的,我沒敢告訴她……主要是怕那部電影會不成功,而且那時候她生日根本沒回家過,在陪粉絲呢。”
“那大前年……呢?”
“……紋身。”翟瀾的耳朵突然紅了起來,“因為快過年的時候,她媽媽突然來我們這邊了一趟,我們當時結婚的時候是她媽媽準備的所有證件,比如戶口本之類的,所以她知道我們結婚了……”
“那時候我們怕媽媽發現我們是假結婚,就去紋了彼此生日。”
“在對方生日的時候。”
翟瀾說完臉都紅透了,忍不住地把夢雅一瞪,然後埋頭畫畫,一時間完全都不想搭理夢雅。
夢雅自己技窮了,整個人無奈也無聊透了,看見翟瀾在畫畫,所以伸過頭來看著。
然後她看到了,那些翟瀾畫的神態各異的安怡欣,卻忍不住問道:“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因為……我聽說你完全不讓安怡欣看你的這些畫,那為啥我看一點事兒都沒有啊?”
翟瀾頭都不抬:“因為你看不懂,什麼藝術天賦,她什麼藝術天賦……你肯定看不出來我畫畫時在想什麼,可她就不一定了,要是看出來了,那我……豈不完了。”
“我倒是覺得她音樂天賦自然是沒得說,可在畫畫這方麵應該完全看不出來你畫了些啥。”夢雅忍不住嘀嘀咕咕的。
而翟瀾根本就懶得理她,接著埋頭自己畫著畫。
夢雅閒得沒事又看了一會兒,她看著翟瀾畫的那些或脆弱或鮮活,或鋒利的安怡欣,突然回想起了那天安怡欣在那個滿是鏡子的屋子裡和她說的話:
【翟瀾的聲音越說越低,情緒卻越說越高亢認真。
“我想把她的咽喉掐斷,讓她不能和外界交談,不能再給彆人唱歌。”
“我想弄瞎她的眼睛,讓她隻能呆在我身邊,隻能感受到我一個人。”
翟瀾崩潰的笑了出聲,突然問道夢雅:“你去過我和她的家嗎?”
夢雅似乎是接受的信息一時間實在過大,有些遲鈍了,隻得搖了搖頭。
翟瀾站了起來,走近牆麵上的鏡子,死死地盯著鏡中的自己說道:“我們的新家下麵有一處隱秘的房間,裡麵有著食物,衣服,書籍,但沒有電視,沒有信息,沒有網絡。”
“那是我最瘋狂時候建的,我想把安怡欣捆在那,這樣她便不需要溝通,隻用望著我就好了。”
“而我也隻用望著她。”】
回憶剛剛出現,夢雅的猜測便占據了她的大腦,她忍不住出聲問翟瀾道:
“你不會……在畫這些畫的時候會有一些危險想法吧,比如說……你隻希望這樣的安怡欣被你看到?甚至直接把它關起來……而且還是用手銬把她關起來之類的?”
“所以你不敢讓安怡欣看,因為……你問心有愧?”
夢雅是純粹是瞎聯想,瞎猜測了,對著那麼些對人居心否測的懷疑,帶著對人類幾乎惡意的揣摩,卻不想自己麵前的翟瀾會因為她的話而猛然頓住。
反倒直接給夢雅嚇到了。
“啊???艸——不是吧!”夢雅驚呼,一時間久久不能平靜。
夢雅被嚇得連喝了好多好多的咖啡壓壓驚,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後,她冷靜地回來,努力平靜的看了看翟瀾的畫。
“其實要我說,要不你就把這些話送給安怡欣吧,而且你應該不會隻畫了速寫吧,記得你以前是學油畫的吧,那你肯定給她畫過油畫的人物像,就把那玩意送給她。”
“一來是你自己畫的,二來飽含情感嘛,好來本質上是你真實的想法,有可能她安怡欣永遠都不會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也算把真實的你送給她了嘛。”
“重點是你也不可能一輩子真的完全不讓她看你的話本吧,以後肯定還是會告訴她的,不如早點打個預防針啥的。”
“而且一輩子這麼長……”
“你真的有什麼事能瞞你枕邊的人一輩子嗎?”夢雅說得很是認真。
翟瀾抬起頭,神情微動,目光閃爍,卻終究沒有一口答應,隻是最後緩緩地說道:
“讓我,再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