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稱小草親爹親娘的人站在她麵前,一個淚意連連,殷切期盼的看著她,一個眼中諸多複雜,亦帶柔軟溫情。在這人到中年卻依舊風韻猶存的婦人將手伸過來的時候,小草下意識的避開,婦人眼中浮現傷痛,淚珠子掉得更凶。
“我兒,我兒是不相信娘?還是心有怨憤?娘當初真不是故意弄丟你的,你相信娘啊……”淒楚悲痛,肝腸寸斷,手指輕顫,不能自已。
小草麵上有些僵,還真不太會應對這種情況,動了動嘴角,方才開口道:“夫人莫哭了,當心傷了眼睛。有些事情……隻不過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罷了。”
沒有震驚,沒有不信,也沒有覺得好大一盆狗血,小草第一反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有捷徑可以走了。
至於旁的,小草跟這位夫人有**分的相似,眼睛更是跟她旁邊的男子完全一樣,雖然沒有血緣也長得像的人不是沒有,但是,她身上還帶著一枚刻著小字的玉佩,以及後腰左側有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胎記,這些種種都與對方說的相吻合,自然沒什麼可懷疑的。
至於他們,沒有要她拿出玉佩,沒有查看她身上是否有胎記,似乎就認定了是她。
相對婦人,男子倒自持不少,也更為理性,安撫了妻子,然後輕言細語的為小草解釋了十幾年前的事情。有些地方雖然說得含糊,小草也能明白七七八八。
儲位相爭,派係林立,聞人泰伯(男子)的姑母乃先皇妃嬪,誕下皇子,聞人泰伯十歲出頭成為伴讀,隨著年齡增長,腥風血雨越演越烈,身為皇子,便是無心皇位,也會被迫卷入其中,聞人家身為“外戚”,同樣不能獨善其身。
韓氏(婦人)第三次妊娠時,越發風雨飄搖,眼見局勢不對,聞人泰伯在其父默許之下,將韓氏與嫡長女送離皇城開平,欲回聞人家祖地,獨留嫡長子在身邊,如此做也是因為局勢不允許長子脫身。韓氏在歸途中,沒受到丈夫政敵阻攔,卻受到了後宅婦人的**手段算計。
大雨滂沱的夜晚,在奔逃中先將長女藏起來,後來肚子提前發作,早產生下次女,但身懷雙胎,腹中尚有另一孩子,她無法行動,形勢也越發危機,抱著一屍兩命的心態,至少讓初生的女兒活著,強撐著疼痛,草草的將女兒擦乾,用衣服包裹起來,沾了血寫下生辰八字,塞了刻有小詩的玉佩,讓心腹丫鬟將女兒抱走。
這樣的夜晚,初生的孩子活下來的可能性太小,可是她還是抱著一點點的希冀。
絕處逢生,長女跟忠仆竟然遇到貴人,貴人派人救了她,平安誕下次子。
可是,次女怎麼也找不到了,隻在兩日後發現帶走次女的丫鬟的屍體。
韓氏幾乎崩潰,若不是身邊還有長女跟次子,加上貴人的勸慰,她指不定就瘋了。
雖然有其他事情分了心,不至於長時間鬱鬱寡歡,卻始終不肯放棄,尋找了好些年,最後終於死心放棄,就算如此,對此事依舊耿耿於懷,時常吃齋念佛,為次女祈福,若是還活著,希望她平安康泰,期許日後得見,若是沒了,希望她投個好胎,富貴榮華,親人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