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若不是那女人娘家勢大,趁著平陽侯府有困難的時候相要挾,他娘才是正兒八經的平陽侯夫人,他才是正正經經的嫡子。
這個嫡兄,原本應該比他還小些,不過是早產才占據了長子的名頭。
搶了他嫡子的身份,搶了他長子的名分,何其的讓人憤恨。
不過早產嘛,體弱多病是多正常的事情,能活著就已經不錯了不是嗎?
最初幾年還不能明目張膽的將魏亭裕如何,畢竟他外家還立著,不過風水輪流轉,讓今上登上了皇位,可不就輪到他魏錦程翻身了——姨母進了今上登基前的後院做了侍妾,早早生下兒子,一朝翻身封了嬪位,他有一個實打實的皇子表兄——就算那女人狡猾,早早的縮了起來,後來甚至將魏亭裕送出去莊子上住,又能如何呢,左不過是多苟活幾年,隨著表兄成年娶妻封敦王,姨母晉升妃位,再後來魏亭裕的外祖父去世,他舅舅們卻都平庸無能,頂不起門戶,最後的靠山都沒了,占著嫡長子的名頭又如何,還不是落到他魏錦程手裡。
隻不過原以為魏亭裕苟且偷生,肯定畏縮又無能,卻意外發現,壓根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不僅被他以前營造的形象給騙了,他還得了爹讚賞,那一瞬間,曾經的嫉恨全部都翻湧了出來,人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魏亭裕居然命大,隻是廢了腿。這也不錯,相當不錯,廢人,沒能力再跟他爭搶什麼,還能留著他慢慢玩兒,至於爹老了,心軟了,哼——
“我說了,我不喜歡你的眼神。”說著,直接一拳打過去,聽到一聲悶哼,滿意的又將人給扯回來,“兄長就像那縮在陰暗臭水溝裡的老鼠,怎麼都弄不出來,現在還不是被我給騙了出來。是不是現在還想著你那好表妹呢?不過是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我隨便勾勾手指,她就寬衣解帶,爬上了我的床,你當她天真善良,將她捧在手心裡,實際上不過跟你娘一樣的下賤貨,我不過一句話,她不就將你給賣了。”
魏亭裕眼中終於泄露出些許情緒,不過在轉瞬間又歸於平靜。
“憤恨嗎?恨吧,恨吧,”魏錦程抽出一把小刀,笑道,“更讓人憤恨的還在後麵呢。爹一把年紀了,反而想當個慈父了,說什麼不要傷了你性命,你說,我要是將你徹底的弄癱了,或者直接弄死了,爹會不會生我的氣?不會的,畢竟他的兒子裡麵,除了我還有誰能立得起來,對不對?雖然隻有嫡子能繼承爵位,但是有順妃娘娘跟敦王在,我要平陽侯的爵位會很難嗎?爹最多就是不痛不癢的罵兩句,然後還會幫我將事情給遮掩起來,沒有證據,那麼,不管是你遭罪還是死了,都隻能受著。”
就在這時,外麵有人匆忙的闖進屋子,“二少爺,外麵來了人。”
魏錦程臉色一變,一把推開魏亭裕,“怎麼會有人找上門,是什麼人?”
“不知道,這會兒正在敲門。”
魏錦程陰狠的盯著魏亭裕,有那麼一瞬間,他恨不得直接將手中的刀刺進對方的喉嚨裡,但是,暗地裡是一回事,若是被人抓個現場,他就真的沒法脫身了,庶子迫害嫡子,就算有順妃娘娘跟敦王,皇上也絕對饒不了他,平陽侯的爵位,他就永遠彆想了。
魏錦程憤恨的踹了魏亭裕一腳,匆匆的離開屋子,準備從後麵的小門離開。
倒是魏亭裕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逝,靳文傑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而小草敲門的動作越來越急,甚至直接撞門,不要小瞧了她的力道。
門內的動靜小了,顯然這些人因為主子的離開,想要跟著一起溜了。
小草發了狠,一腳飛踹,門栓斷了,門開了,而還沒離開太遠的數個侍從,回頭一看居然是個女人,而且是隻身一人,這樣的女人就算力氣大些,他們幾個大男人還會對付不了她嗎?於是立馬就改了主意,折返回來,結果還沒靠近,小草手一揚,連按幾下,幾個大男人哪怕離小草就差一點點距離,也無力再靠近,然後紛紛倒地。
跟在後麵的靳文傑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這效果也太好了點,這可是四五個人高馬大的壯漢,他甚至都沒看見什麼粉末類的東西。
小草現在急著確認魏世子的情況,倒是沒有注意到身後。
靳文傑這會兒倒是不著急了,至於魏亭裕的計劃被破壞了什麼的,跟他有什麼關係,反正又不是他破壞的,是他自己媳婦兒的傑作。魏亭裕會不會在他媳婦兒麵前泄露了老底,靳文傑升起了幾分想要看熱鬨的心思。
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魏亭裕的眼瞳驟然縮緊,有些腳步聲,實在是太熟了,就算是一輩子都忘不了,萱兒怎麼會在這裡?靳文傑死哪兒去了?
魏亭裕已經顧不得什麼計劃不計劃了,下意識的用頭發遮蓋住麵容,心跳如擂鼓,依照萱兒的性情,見到自己這模樣,她必然不會袖手不理,那麼被她發現真相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到時候要怎麼辦?
魏亭裕看看四下,這裡根本就沒有給他躲藏的地方,就算有,他行動不便,速度也快不過萱兒。魏亭裕在這一刻,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慌張,命懸一線,重重危機,都不能讓他皺一下眉頭,現在那心臟卻快跳出嗓子眼了。
在小草一隻腳跨進門的時候,魏亭裕徹底的僵住,就算小草現在灰頭土臉就跟那泥人差不了太多,他也一眼就認出了她,來不及去思考她為什麼在短短時間裡,從光鮮亮麗的貴女,變成了這般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模樣,心裡隻無限的循環著“怎麼辦”。
隻是小草隻看了他一眼,立馬又退了些看向外麵,魏錦程去而複返,而他身邊一直都跟著三個人。要說魏錦程怎會如此,隻能說,在快要出門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不對,人闖進來了,可是動靜太小了,到底是不肯放過這次機會,鋌而走險,想要看個究竟。
隻是這一看,居然就個乞丐女,險些將他們所有人都給涮了,一時間睚眥欲裂。
“給我抓住她,老子今天非得將她給活剝了!”
“萱…咳咳咳……咳咳……”小草的安危,占據了絕對的上風,魏亭裕哪裡還顧得隱瞞什麼,隻是,還沒喊出口,就劇烈的咳嗽起來,甚至都沒力氣支撐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