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暢談(2 / 2)

棄徒的日常 紅遊隼 6872 字 2024-08-05

“啪”我狠狠抽了自己一個耳光,衛浩清猛地抬起頭看著我。我苦笑一聲:“那個氣魄又淘氣了。”

衛浩清盯著我:“小師叔,師祖給你算過一卦,是師卦。”

“師卦?師父解說了嗎?”

“那時我還小,師祖說的什麼我也不明白,幾乎都忘了。但是就記得師祖說變爻‘六三’的時候,眼淚流出來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個聰明麵孔笨肚皮,否則以你的長相,在青雲觀門口擺個算命攤,生意絕對不會差。”

“小師叔謬讚了。”

我看了看衛浩清,搖頭道:“算了,懶得跟你解釋這不是誇獎。你說‘六三’的時候師父哭了,師卦六三是‘師或輿屍,凶’,看來情況很不妙啊。”

衛浩清瞪著雙眼看著我。我給他解釋:“‘師或輿屍’意思就是作戰失敗,用車載著屍體回來。本來呢,也可以解釋為徒勞無功沒有達到目的,但是師父哭了,說明不是徒勞無功這麼簡單,很可能就是我死了。”

衛浩清扶著下巴若有所思:“你為什麼要去打仗?不參軍不就可以躲過去了嗎?”

我又好氣又好笑:“這隻是個比喻,可能暗指我是因為做一件事情不成功,然後死了。好了,不談這個了,趕緊喝完你的啤酒,歸去睡覺,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衛浩清又喝了一口啤酒,猶猶豫豫地說:“小師叔,你還記得你捧的那個。。。呃。。。紅布包袱嗎?”

“你是說,那個人頭?”

“是的。”

“我印象不是很深,記憶還沒恢複。不過我夢裡見過那個女人。你問這個乾什麼?”

“那個,女人的頭。。。我知道在哪裡。”

我腦子裡猛然一痛,那童音在腦海裡叫起來:“快問快問!!!”

我忍著劇烈的頭痛,說道:“浩清,等我記憶全部恢複了,你帶我去好嗎?現在我隻知道她是我妻子,但是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我怕到了墓前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麵對。”

衛浩清點點頭:“也不急,放心,師祖用符籙檀木匣裝了以後安葬的,不會腐爛,所以她的一絲魂魄還能一直依附在上麵。”

我心頭一震,愣愣地看著衛浩清,他繼續道:“師祖說那女人太在乎你了,所以有一絲魂魄依附於頭上,執著於守護著你。師祖怎麼超度都不走,又不能殺滅,隻好用寶匣封住藏了。”

我說:“也就是說,那個頭裡也有一魄?”。

衛浩清搖頭:“師祖說不是完整的魄,是一些靈識,可能是魂魄的碎片,抑或是執念。”

我心裡非常難受,煩躁不安,很想立刻去看,但還是忍住了。想到那絲依附於被埋頭顱的魂魄,我很擔心,那會不會對死去女人的投胎有影響呢。按說,人死去後魂魄會重新投胎,但是一個不完整的魂魄,是不是能投胎抑或投胎後會發生什麼問題,我真不知道。衛浩清更不可能知道,但是也許師祖說過呢,我抱著僥幸心理問他:“師祖說了那女子的魂魄轉生會被這一碎片影響嗎?”

衛浩清木然看著我,搖搖頭。

我沉默不語,拿起啤酒罐也喝了一口,苦澀的啤酒在舌根處刺激著我的味蕾。洞內一時安靜下來,兩個人對著蠟燭坐著。許久,衛浩清幽幽地說:“小師叔,師卦,雖然不一定指你去征戰,但是不是也可以指比武?”

我笑了笑,周易六十四卦,每卦,甚至每一爻都有說法,囿於天機,解釋都是很隱晦模糊,對卦象半通不通之人根本無法弄懂。而我,就是那種半通不通的水平。至於衛浩清,更是“卦盲”了,這是我從小打趣他的用詞。我伸了個懶腰,側躺了下來,道:“浩清啊浩清,你仔細想想,自師父羽化後,我連觀內的比試都不參與了,在俗世,更不可能隨便與人動手了。對了,在俗世,一般那不叫比武,叫打架鬥毆,官方明令禁止的。”

“小師叔,恕我直言,你不參與比試是因為在觀裡除了那幾個小道童,你誰都打不過。”

“你這孩子,淨瞎說大實話。不過,我那一魄晚上經常跟你練劍,等完全融入了,應該身手比一般人好些吧?”

衛浩清皺眉道:“小師叔,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你知道那一魄根本不講規矩道理的,衝上來就打,劍打飛了就掄石頭,抱住了就直接咬。以前幾個師叔幫著晚上輪流守在岫雲崖,後來都有點吃不消了,隻能我天天守著。”

“你就彆吹了,我其他幾個師兄也許劍術不是最擅長,但是我大師兄,你師父,會擋不住我這種無賴打法?”

“師父師叔不是打不過,是不忍心下手。”

我有點明白了:“就是說你能下狠手?”

衛浩清點點頭:“一開始還不好意思,被你用石頭砸過一次,咬過一次,後來就下手重了,把你打趴下,再扔回聽濤台。”

“難怪每次做完噩夢醒來都是腰酸背痛,原來是被你打的。不過你倒是拿捏得不錯,都沒有什麼傷。”

“謝師叔誇獎,其實打在肚子上隻要不太用力不會有淤青,打在背上有淤青你也看不到。”

我看著這個平日裡一直對我恭敬有加的師侄,回想起每次噩夢過後的渾身酸痛,一揮手:“滾滾滾,我要睡覺了,不送。”

“小師叔,浩清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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