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情估計自己依舊沒有好果子吃,提著行李箱默默往房間走。
阮媽媽突然道:“阮情,你為什麼遇到事就是不跟我說?”
阮情背影一僵。
阮媽媽目光緊緊盯著女兒背影,突然嘲諷一笑:“又不說話了,你知不知道,有時候我想跟你溝通真的很累。”
阮情臉色瞬間發白,她知道自己社交障礙,可被自己母親這樣刺穿,會讓她感覺到恥辱痛苦。
而且,她不累嗎?
阮情感覺自己心頭也被逼得冒火想吵架,還是忍著。
“你如果早點告訴我崔振立碰過你,我根本不會留他在公司,更不會讓你上他的車。”阮媽媽說:“難道在你看來我很壞嗎?我會留一個對你不利的男人在身邊?”
阮情咬了咬唇,回頭道:“我沒有。”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阮媽媽問。
阮情倔強的桃花眸看向母親,試圖解釋清楚:“我想跟你說話,想你在家陪我,可是你總是很忙很忙,說話又總是凶巴巴帶刺。我甚至想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批評我,說我不好。”
“明明是那個崔振立不好,但你不罵他,反而在家裡朝我發火。”
阮媽媽說:“我不是不罵他,我能開除他,我能開除你嗎?”
阮媽媽本來的意思是這種人渣開除就行,理都不用理,但女兒她隻能教育,不停的教育說服,這樣才能讓女兒變得更堅強更有出息。
這句話卻戳中了阮情心中最深處的痛楚。
她是被開除的女兒。
當初阮媽媽跟阮爸爸兩個人打離婚官司,兩個人都不想要她。
阮情的淚水決堤,潤濕的桃花眸直直的盯著母親,希望她能給自己一點笑臉或者解釋。
阮媽媽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她最討厭看見調皮的孩子,其次討厭脆弱的孩子。
或者說,她的性情並不能理解脆弱。
阮媽媽皺眉,不耐又帶點嫌棄道:“你怎麼又哭了?”
你怎麼又哭了?
這句冰涼的話語刺激得阮情大腦發麻,反應過來之後淚水更加凶猛,她連忙抹掉眼淚,提著行李箱往房間走。
阮媽媽心急在後邊喊:“阮情!”
阮情不再理她,回到房間後鎖住門,坐在門後崩潰大哭。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彆的孩子受傷了有父母安慰,而她總是收獲一句不準哭。
可她就是天生淚腺比較發達。
她也不理解母親為什麼總能凶巴巴,總能那麼正義。
這讓阮情會懷疑自己錯了,她應該改變自己,但每次又控製不住淚水,所以反複被情感羞辱,讓她甚至產生了一種自卑心理。
被繼父騷擾產生的恐懼,到底是不是合理存在的恐懼?
她如果夠堅強,是不是就能忘掉這種懼怕?
忘不掉,是不是就因為自己太沒用呢?
心理醫生說這種恐懼是正常的,可阮情又會懷疑自己不正常。
她就是個不正常的人。
係統這時道:“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異常,請宿主不要獨自承受痛苦,選擇向外界求助。”
阮情掉著眼淚沒理他。
係統嚴厲警告:“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異常!請宿主不要獨自承受痛苦!養成自閉型人格!宿主必須立刻向外界發出求助,否則賦予美貌值一千點。”
“請宿主完成任務。”
阮情抬起淚眸,眼睛裡卻灰暗一片:“我不想做了,我什麼都不想做了。”
“變美就變美吧。”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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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後,夏先淵來到阮家上課。
剛進門,他就發現今天有點不一樣,首先開門的居然是阮情母親。
她臉色不太好,甚至沒有補妝。
夏先淵又看到餐桌上放著外賣,但每一樣都整整齊齊的擺著,似乎沒有人動過。
夏先淵笑道:“蘇女士,新年好。”
阮媽媽嗯了一聲,神情疲憊:“抱歉,忘記告訴你今天不用上課了。”
夏先淵還是笑著問:“怎麼了,阮情沒有在家嗎?”
阮媽媽沒有看他,點了一根煙緩解情緒:“她在房裡,不過又在鬨脾氣,估計不會出來上課了。”
夏先淵已經見識過一次阮情跟阮媽媽的相處模式,而且他想象不到阮情發脾氣能是什麼樣子,難道也像阮媽媽凶巴巴罵人?
這應該不是鬨脾氣躲在房間裡,而是被罵哭了躲在房裡。
夏先淵皮笑肉不笑:“這樣嗎?那我能不能去看看她,總是悶在房裡也不好吧?也許我來了她也不好意思在待在屋裡,會出來補習。”
阮媽媽也沒有辦法,她喊了好多次阮情都沒有理。
她心煩意亂道:“那你試試,她臉皮薄,說不定你喊她會理你。”
夏先淵又露出笑容,捏緊書包帶子往生活區走。
他來過這家裡多次,當然知道阮情的房間是哪個,夏先淵敲敲門喊:“阮情?”
屋內沒有聲音。
夏先淵這時察覺到阮媽媽在看著這邊,於是微微提高音量說:“阮情,我是夏老師,來給你上課,你能把門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