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依舊沒有反應。
夏先淵試圖扭了扭門把,發現門並沒有反鎖。
他輕聲道:“阮情,你沒有鎖門,我數到五如果你不反對,我就進來了。”
“一。”
“二。”
夏先淵數得並不快,給了阮情充足的時間,可屋內依舊沒有回應。
他眉頭皺起來,數到五的時候一擰門,終於將緊閉的房門打開。
屋內,阮情抱著自己的雙腿坐在沙發上,她並沒有抬頭看他,神情也沒有特彆的變化,隻是微微扭頭不讓夏先淵看自己。
夏先淵關上房門,慢慢走到阮情麵前,看到女孩子側臉都是淚痕,平常漂亮的桃花眸哭得紅腫。
夏先淵心頭像是被刺一下,蹲在阮情麵前輕聲問:“怎麼哭的這麼厲害,跟你媽媽吵架了?”
阮情哭腫的眸子終於看向他,不過還沒說話一顆金豆子就掉下來。
夏先淵眉頭皺得更緊,想給女孩擦擦眼淚,卻不能這麼做。
他怕嚇到阮情,也暴露出自己心思。
夏先淵心中歎氣,儘量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說:“阮情,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想辦法解決。”
這時,阮情耳邊還響起係統的勸告:“沒錯,宿主應該向朋友分享自己的感受,這樣才能減輕痛楚,獲得解脫。”
“我幫你把鎖住的門都打開了,這樣已經算是違規,還請宿主完成任務。”
阮情卻依舊沒有說話。
夏先淵心中著急,但他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甚至還笑了笑:“我們也算師生一場吧?我還幫你出過不少主意,難道你還有事情不能告訴我嗎?”
“阮情,我真的可以幫你。”
“就算我幫不了你,你說出來也會輕鬆一點,相信我。”
夏先淵一輩子沒這麼求過人,就算是他那個忘恩負義的人渣爸爸,他也沒求過他回頭看看自己。
那個時候,他才不到五歲。
夏先淵甚至不敢觸碰阮情,因為這樣太容易暴露情感。
他儘量表現輕鬆一些:“而且我都進來了,還大老遠大年初一來給你補課,你真的不理我?連一句新年快樂都不說?”
阮情眸光這才動了動,桃花眸染上歉疚。
夏先淵心中微動,繼續微笑著道:“要不然你給我說一聲新年快樂?我也算有點收獲沒白跑一趟。”
阮情咬了咬唇。
她哭得時候本來就喜歡咬嘴巴憋住哭聲,這一抿紅潤的唇瓣更加腫脹,像是被不知好歹的惡徒侵略了一番。
夏先淵不動聲色看著她,繼續問:“怎麼樣,要給我說一句新年快樂嗎?”
阮情豆大的眼淚又掉下來。
係統道:“宿主,我看夏先淵做到這個份上也不容易了,他是真的很想幫你。宿主要謹慎考慮完成任務,這可是一千點美貌值。”
“你知道一千點美貌值什麼概念嗎?如果遇到本性偏執的人,這種美貌值最容易引發他的靈魂共鳴,到時候他會怎麼對你?囚禁?下藥?”
“隻要你選擇向朋友求助,我就不用懲罰你。”
阮情眼淚掉的更凶,帶著鼻音的嗓子試圖說話:“夏老師……”
夏先淵連忙嗯一聲。
阮情一張唇眼淚就掉得更凶:“夏老師,我……”
她實在是說不出口,夏先淵卻被她嬌氣的聲音喊得心口都化了,恨不得把人捧到自己手心去。
可他不敢越雷池。
夏先淵眸子瞧著阮情,幾乎是哄著問:“到底怎麼了?你媽媽欺負你了,我幫你罵她好不好?”
“不要。”阮情知道他把自己當小孩子哄,眼淚又掉下來。
她已經是成年人,卻還是對小時候的事情耿耿於懷,甚至這麼在乎母親的笑臉怒臉,確實像個小孩子。
更讓她覺得羞恥的是,可能幼時缺乏寵愛,她又很吃哄她這一套。
阮情又咬了咬唇,終於說出口:“夏老師,我心裡很難受。”
夏先淵心底鬆口氣,麵上還是沉穩的:“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難受?”
這些事情太複雜,阮情三言兩語哪裡說得清楚?
告訴他自己是父母醉酒後一夜情有的孩子,還是告訴他父母對簿公堂,並不是為了搶奪撫養權,而是想把拖油瓶扔給對方?
或者告訴他,當初母親打算再婚,帶來的繼父卻企圖侮辱她?
亦或是這事後來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宣傳到全校皆知,她因此被昔日同學疏遠,上學就要被所有人審視跟同情?
阮情搖了搖頭,眼淚又掉下來,桃花眸水光盈盈看著夏先淵道:“老師,你抱抱我好不好?”
夏先淵愣住。
阮情也為自己的要求難為情,可是她心臟真的好痛。
她快要哭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