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飲儘,眾人高聲叫好,然後就有了第二碗,第三碗------最後變成金九音一腳踩在凳子上叉著腰與大家夥劃拳拚酒。
“寧可胃上爛個洞,不叫感情裂道縫。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感情厚,喝不夠;感情薄,喝不著;感情鐵,喝出血。你輸了,喝!”
“一碗兩碗漱漱口,三碗四碗不算酒,五碗六碗扶牆走,七碗八碗還在吼,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走。錦繡倒酒。”
“春風吹,戰鼓擂,今天喝酒誰怕誰。來,走一個。”
“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路見不平一聲吼,你不喝酒誰喝酒------少小離家老大回,這碗我請兄弟陪------一條大河波浪寬,端起這碗咱一起乾------萬水千山總是情,少喝一碗也不行-----天上無雲地下旱,剛才那碗不能算------百川東到海,何時再乾杯?現在不喝酒,將來徒傷悲------”
一串串新鮮有趣的酒令詞從她嘴裡吐出來,跟唱歌似的,脆生生的,火辣辣的。眾人聞所未聞,但並不妨礙大家心潮澎湃,氣氛前所未有的嗨。
酒氣和熱氣熏得金九音的臉蛋兒都紅了,眼睛卻亮得驚人,裡麵盛滿碎星。她的外裙已經撩到一邊,衣裳上也濕了酒漬。
一個姑娘家家的,明明那麼出格,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粗魯,反而覺得率真,自在,理所當然。
此刻,與眾人打成一片的金九音美得潑辣,也火辣,更加耀眼。
錦衣公子凝望著,而後垂下視線抿了一口碗中的燒刀子,入口火辣,細品,卻又有股醇香,一如中央明豔的少女。
這位東家姑娘倒是顛覆了他對女子的所有認知。
林福和林祥沒有他們主子的涵養,目瞪口呆,“乖乖,這姑娘真潑辣。”與一群大男人喝酒行酒令,青樓女子也沒她大膽,不過並不令人生厭。“見識了,長見識了。”
放縱的後果是宿醉頭疼,第二日金九音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頭疼欲裂,“錦繡,錢錦繡,我頭疼,你家姑娘頭疼死了。”聲音都沙啞了,喉嚨也疼。
錦繡進來,見姑娘披頭散發坐在床上,臉色很不好看,忍不住數落,“誰讓您昨兒喝那麼多酒的?該!”擼袖子和臭男人拚酒,像話嗎?“您還記得自個是個姑娘家嗎?”
先兌了杯蜂蜜水,“您先潤潤嗓子,小米粥在灶上溫著了,我端來您吃點。”手不輕不重的幫姑娘按頭。
“不想吃,沒胃口。”金九音木木的喝著蜂蜜水,興趣缺缺。
“沒胃口也得吃點,養胃。”錦繡可不慣著,“看您下回還喝這麼多酒不?”
“你不懂。”金九音掩唇打了個哈欠,然後清了清嗓子,以詠歎調的腔調,“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那您彆頭疼啊!”錦繡翻白眼,揭短。
金九音一噎,扁嘴委屈,“錦繡,你不愛我了。”
“愛!”錦繡按著她的肩膀,“我現在就給您端小米粥去,奴婢一定讓您感受到滿腔浩蕩的愛意。”
扭著小腰走了,離去的步伐要多六親不認有多六親不認。
“讓我死死吧。”金九音哀嚎一聲,捂著臉倒在床上。
小米粥啊,嘴裡淡得沒味,能不喝那玩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