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借刀殺人(1 / 1)

葉安安訕笑幾聲,仰起頭,意味深長的看著三夫人,心底的陰霾漸深,“好一招借刀殺人,三夫人可真是厲害!不知我葉安安這把刀可還好使?” 眾人一愣,又將目光轉向三夫人。 “你胡說什麼?我並不知情的。”這小妮子是瘋了嗎?亂咬人。 “三夫人,說好的,我幫你下毒殺害大小姐,為三小姐擺平道路,你便許我榮華富貴,難道你要翻臉不認人?過河拆橋麼?”葉安安憤憤的凝視著三夫人,隱藏眼底的狡黠。 “你瘋言亂語些什麼?賊喊捉賊!”三夫人驚慌的後退幾步。不想惹禍上身。 “你個小賤人!休要胡說!”葉安寧從地上爬起來,猛地向葉安安扇了一巴掌。 葉安安一把握住葉安寧的手,反手一扇,乾脆利落,半張臉微微腫脹,葉安安捏著葉安寧的下巴,笑問:“三姐,是看被揭穿,惱羞成怒了是嗎?” 葉安寧不是葉安安的對手,動彈不得,怒斥:“騙人!我沒有!” 葉安安泛起一抹笑意,手一使勁,將葉安寧整個人拉靠近自己的身旁,貼著耳畔細語:“想讓我一個人背上莫須有的罪名,三姐你是不是天真的過了頭?你說,拉你做墊背,可好?” “你!無恥!”葉安寧整個人變得猙獰,緊鎖眉頭,怒瞪眼,張著血盆大口,撲向葉安安,抓扯起來。像是來索命之人。 “夠了!”老夫人用拐杖重重敲打地麵。 葉安寧堪堪住了手,爬至老夫人跟前,弱不禁風的模樣,眼含熱淚,“祖母,是那個賤人誣陷我。” “一口一個賤人,你們是親姐妹,她是賤人,你又是什麼?還把不把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裡了?!”老夫人並沒有理會葉安寧的矯揉造作,一針見血。 “祖母……” 大夫人冷眼旁觀,在她眼裡,這個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像凶手,也都是凶手。 “祖母,這是三小姐給予我,約定之物。”葉安安從懷中摸出一香囊,天藍色打底,繡著荷花鴛鴦,左下角清晰可見有一寧字。 周圍人議論紛紛,葉安寧一摸腰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定是剛才那個小賤人偷得,下意識想搶過來。 大夫人率先一步,將香囊拿於手中,冷冷問道:“三小姐,這是要乾什麼?” “我沒有,沒有。”葉安寧嚇呆住,心想這回插翅難逃,機械的搖搖頭。 大夫人緊緊握著香囊,眼底的狠意呼之欲出,“老夫人,葉安寧同葉安安毒害嫡小姐證據確鑿,還請老夫人發落。” “老夫人……”三夫人見狀,連忙低呼老夫人,意示她之前自己所言。 老夫人眼神在兩者間飄忽不定,心中也自有盤算。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交代的話,“葉安安陪葬,葉安寧遣回老宅。” 大夫人眼底的恨意漸漸充滿眼眸,遣回老宅,等風頭過了,再接回來是嗎?我便是這般好糊弄? 葉安安了然於心,對於老夫人的處罰一點也不感到意外。一個不受寵沒有勢力的庶出和一個精心培養的小姐,孰輕孰重? 葉安寧麵色緩和,漸有血色,舒展眉頭,挑釁一笑,有老夫人保我,你們又能奈我如何? 葉安安報以微笑,隻要大夫人還在,你我不過時間的問題。 “累了,福氏,我們走吧。” 福氏攙扶著,慢騰騰拄著拐杖從椅子上起來。 “老夫人!”大夫人淒涼一聲大喊,喊出這麼多年的委屈。 “杜氏,葉家無男丁啊!”滄桑的語氣,儘顯蒼涼。葉家這代全是丫頭,唯獨沒有一位少爺可以傳宗接代,光耀門楣。 大夫人變得沉默,是啊,一個小姐的死怎麼比的上葉家的安富尊榮。 環顧四周,這所牢籠,鎖住她所有的青春與悲歡,如今,自己的女兒也要葬送於此,都不抵家門榮耀,讓她如何不恨?! 月一衝上去抱住地上的葉安安,滾燙的淚打濕她的衣襟,埋頭無聲哭泣。葉安安輕拍月一後背,細聲柔語安慰。生死不過一念間。 “大小姐醒了!醒了!”站在床榻旁的侍女突然興奮的大喊。 “醒了?”大夫人僵硬的臉,尚還沒有緩和,卻第一時間跑到床邊,看著醒來的葉安好,語無倫次,“醒了,就好,好兒,嚇死為娘了,娘還以為……” “娘,彆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對不起,讓你擔心了。”葉安好伸出手抹去大夫人臉頰的淚花。 “嗯嗯。”大夫人握住葉安好的手,欣慰的笑著點頭。 剛踏出門檻的老夫人聽這喜訊,又急忙返回屋中,“快,郎中,替小姐把脈。” 年過半百的老郎中哆哆嗦嗦快步走來,仔細診過脈後,喜笑眉開,“恭喜老夫人,大夫人,小姐已無大礙。剩餘毒素,以後好生修養即可” “好,好,好!”連續三個好字道出老夫人的高興。 三夫人臉色說不出的怪異,卻仍能強裝笑臉恭喜老夫人以及大夫人。 “彆哭了,會沒事的。”葉安安哄著月一,還好,躲過了。 “小姐……”月一淚眼汪汪看著小姐。 葉安安會心的笑笑,為月一整理好哭亂的衣裳。 待回去時已是半夜,風很涼,透徹心扉,月亮漸圓,婆娑的樹影,搖曳著漫天星光。 葉安好告訴大夫人事實,雖有所隱埋,卻也幫葉安安洗脫罪責,大夫人知道是葉安安救了自己的女兒,看待葉安安時眼神中參雜幾許感激與讚許。 一晚上的驚心動魄,要死要活,現在看來,反而像極了一場鬨劇,看清了每一個人的嘴臉,有人笑,有人悲傷。喜怒哀樂,人情冷暖。 風吹卷著紗簾,敲打簾下一排古銅色的鈴鐺,叮當叮當,簾後,坐著一女子,隔著紗簾,看不清她的容顏,應是很美,擺弄著身前的古琴,悲傷略帶殺意的琴聲從她的指尖流瀉而出。驚豔了風華。 一聲尖銳刻薄的女聲突兀的響起,“這就是你的計劃?一敗塗地!真是沒用!” 搖晃手中杯,一飲而儘,放肆大笑,空蕩的屋子,淒涼的笑聲。 簾後無言,千指變幻,琴聲漸高昂,銳利,不細聽,往往忽略琴者掩飾的一縷悲哀,快速的節奏如同萬劍競發,百舸爭流緊張的局勢。 纖纖細指不停的滑動琴弦,變換,琴聲越發急促,十麵埋伏,一觸即發。終了,一根琴弦斷開,劃傷指尖,染紅古琴,散發幽幽的氣息。 督察府東苑 “翠玉,這大半夜,你是想去哪?”葉安好看著歪倒在地,捆住手腳的翠玉,冷冷問道,沒有一絲感情。 “小姐,翠玉不知您說什麼?”小姐醒來那一刻,便知自身難保,慌裡慌張收拾幾件衣服,首飾,欲想趁著彆人不在意時,逃離葉府,沒想到…… “不知道?!”沒有暴跳如雷,卻比那更為可怕,語氣極為平淡,無波瀾起伏。 “那好,我問你,吃了解藥為何還有餘毒?” 翠玉知道自身處境,隻能矢口否認,打死不承認。“可能是賣藥的濫竽充數,對,是賣藥的濫竽充數,小姐奴婢冤枉啊!” “賣藥的可以濫竽充數,那為何九曲鴛鴦壺會在你手裡?我不是早吩咐你扔了嗎?”眼中的光彩一點一點暗下去,陪了自己五年,一直都恪儘職守,沒想到,都最後,沒有打敗葉安安,反倒栽在自己人手中?! “奴婢……奴婢看那壺精致,所以……貪財。小姐,奴婢陪了您五年啊,當牛做馬……”眼淚汪汪,希望小姐可以念在五年的主仆情分上放過自己。 “是啊,五年,捫心自問,我待你如何?她究竟給了你什麼?讓可以下此毒手?”五年都喂不熟一隻白眼狼,讓她怎麼不悲哀?! 慢慢起身,走近翠玉跟前,手中持著一把鋒利的刀,露著寒光,緩緩蹲下身來,刀尖在翠玉光滑的臉蛋上劃過,“我就念在五年的情分,告訴我是誰主使的?我便放過你,若你還執迷不悟,就用這把刀自儘吧,留你一條全屍。” 一石兩鳥甚至三鳥,這人好心思。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晚了。”若是以前的自己會心軟,如今在生死邊緣走一遭,一切都變了! “小姐……是……是……噗”濃濃黑血從嘴角流出,渾身抽搐,蜷縮,眼珠旁布滿鮮紅的血絲。 “你怎麼了?”葉安好看見翠玉這幅模樣,有些慌了神。 “是那個人……給……奴婢喂了……毒,小姐……奴婢……”最後一點血流儘,身低下一灘烏黑的血河,身體快速的萎縮,眨眼的功夫,已沒有原樣。 葉安好看著不知作何感想,有悲哀,有決絕,無數種感情交錯在一起。 明日旭日東升之時,那個嬌蠻任性的葉大小姐在昨夜裡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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