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名士兵被活活打死時,蘇莎也憑著那僅存的理智與清醒悄悄逃走了,因為當時皮森的人注意力都在皮森這裡,而且也沒人能想到蘇莎會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逃走,所以蘇莎的逃離意外顯得順利。
蘇莎逃回村子後沒多久,皮森因為要替父親辦些事被阿努克男爵召回去,由此蘇莎得以多活了一段時間……
回村後的蘇莎整日魂不守舍,那時候的蘇莎心中僅存一絲希望,那就是奎洛。
奎洛跟隨羅曼的船離開了,但那時候的她始終相信丈夫不久就會回來,孩子的仇,至少她想看到奎洛替她們母子複仇,然後再去死。
蘇莎魂不守舍渾渾噩噩的又過了十幾天,也許這個消息皮森也知道了,也許也正是發現蘇莎這個狀態皮森才沒有派人殺她,大概因為一個癡傻的人已經不需要他動手了吧。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沒多久一些小道消息就傳到她耳朵裡,消息說的正是羅曼遭到國王流放,所謂往北國遠洋探險和自殺無異,羅曼一行人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
這樣的消息對於精神已經極度脆弱的蘇莎而言無疑如晴天霹靂,蘇莎對自己男人很自信,然而無論多麼自信,當那件事在彆人口中是必然時,她的自信也必然動搖,而在如今這節骨眼,這份信念都動搖時,她內心求死的想法也迅速滋生擴散開以至於幾乎占據她所有思想。
於是,又熬了三日,鄰居再也沒看到蘇莎出過門……
凱原本就受奎洛所托讓他在自己離開時幫襯下他家,答應回來必有重謝,這段時間他見蘇莎魔怔了一樣,又知道男爵府的人抓走奎洛的孩子,因此其實是很矛盾的一種心理狀態,他是很想幫一點力所能及的忙,可他更害怕自己接觸蘇莎會遭來貴族皮森的任何報複手段,他隻是底層普通人,皮森隻要動動手指,動動嘴皮子就能讓他死上千百回,所以他真的擔心自己接觸蘇莎幫助奎洛家會帶來殺身之禍。
然而蘇莎已經有幾天沒出門,這種情況實在太不正常了,也太讓人擔憂,於是凱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木屋。
當他推開看到掛在半空中的蘇莎屍體時差點沒整個人癱軟在地,內心的自責感在那一瞬間被無限放大,凱甚至有一瞬間認為蘇莎的死是自己造成的,因為倘若自己沒有那麼害怕貴族幫襯著這位鄰居,或許蘇莎不會吊死在屋裡。
然而,對貴族的害怕是像他這樣的底層根本抗拒不了的,貴族們,哪怕是沒有封地的那位阿努克男爵,憑他一句話或者動動手指的一個魔法就足以讓自己悲慘痛苦死去,在這裡,王國貴族們對平民的絕對統治力與壓倒性實力差距讓他們生不出一絲反抗情緒。
即便此刻凱受到深深的自責,他卻仍舊不敢把吊死的蘇莎放下來,因為他害怕,害怕哪怕是一絲的接觸都可能帶來的殺身之禍,於是他逃了,他驚慌的關上木門逃回家中。
然後凱生病了,精神的折磨,見到蘇莎屍體後每夜的噩夢折磨讓他的精神快速萎靡下去,身體也因此受不住病了……
之後沒過兩天,突然有人敲開了他的房門,對方自稱是蘇莎的二舅,然而凱立刻猜到對方是貴族派來的人,因為他是蘇莎的鄰居,他聽過蘇莎講起關於她和奎洛相愛的事。
實際上蘇莎並不是純粹的底層窮苦出身,蘇莎的家在拉布鎮隔壁的多爾鎮,那是一個由村子逐漸繁榮壯大後發展起來的鎮子,人口其實不多,主桑蠶,小鎮幾乎人人懂紡織,而蘇莎就是這裡負責收購倒賣絲織品絲商羅特的女兒,因為家庭較為殷實,蘇莎從小就開始認字,也不像其他女人要下地乾活,對於農事隻粗淺的知道,不過對桑蠶業很熟悉,這也是後來她和奎洛婚後她幾乎唯一能創造的直接經濟價值。
蘇莎的童年相對很多人要好的多,然而整個王國的底層並不如她家那樣,底層的生活非常艱辛,而這樣的條件下必然導致匪盜猖獗,大量不願在貴族盤剝下生存的底層成為村鎮附近的土匪山賊,而為了對抗山賊土匪,強些的村鎮也會組建民兵團對抗。
對於這類有民兵團的村鎮土匪自然是很少襲擾,除非實在是沒辦法才會鋌而走險的摸進去乾一票,那時節可就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勾當了。
而如多爾鎮這種沒有實力組建民兵團的則不會完全沒有作為,他們會雇傭像奎洛這樣的傭兵,傭兵及傭兵團之所以出現的一個很大原因也是因為土匪山賊,一些商人運送貨物需要厲害的人幫護,可是厲害的人又不可能時刻跟著,因為對方收費太高時刻保護的代價就算是商人也難以維持。
但是商人無法長期雇傭傭兵不代表聯合整個村子或者小鎮不行,畢竟人多力量大,稍微有些規模的村子一般都會一起出錢請一兩個雇傭兵長期駐守村子,有時也讓雇傭兵幫忙訓練一些年輕力壯的村民,雖然這樣不能徹底杜絕土匪山賊的洗劫,但至少有了一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