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泰帝點了點頭,要坐起身,袁慶柏忙上前將他攙扶而起。
承泰帝下意識道:“慶柏侍湯。”
袁慶柏點頭,最近承泰帝病倒,一直都是他陪著侍湯奉藥。
杜貴妃卻道:“聖上,這些日子慶柏日夜對您侍湯奉藥,也該讓他歇一會子了,目下臣妾在此,這侍湯的事兒臣妾來便是,臣妾特意多做了一碗,讓慶柏跟您一起用,好歹也讓他補一補身子。”
承泰帝點了點頭,沒半點疑心,儘管他是個疑心重的人,但他對杜貴妃素來信任,認為杜貴妃甚是賢德。
然而,袁慶柏起了疑心!
儘管袁慶柏也覺得杜貴妃素來賢德,但他為人謹慎,尤其關乎到儲君之事。
他對杜貴妃素有警惕,因為一旦他出了事兒,那麼,杜貴妃所出的袁慶鬆就會是儲君,也因為他早已認為袁慶鬆相當於前世的那位章總。
何況,曾經在承德避暑山莊,他就阻止過翠香下毒謀害景安帝,讓他對後宮女人下毒弑君這種事警惕在心。
袁慶柏故意對杜貴妃道:“還是由我給聖上侍湯吧,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我在做此事,目下讓我在一旁自己用湯,倒是不習慣的,也失了孝道。”
說完這話,他瞥了眼竇英,發現竇英竟顯得有一點子緊張。
杜貴妃微笑道:“你父皇都同意了此事,你就順了你父皇的心意便是,我作為你父皇的臣妾,好容易得了這麼一回侍湯的機會,難道你還要和我搶?”
袁慶柏對承泰帝道:“孝道大於天,望父皇成全。”
說完他又瞥了一眼竇英,發現竇英更緊張了。
承泰帝點了點頭,對杜貴妃道:“讓慶柏來吧,朕也習慣了。”
杜貴妃微笑道:“聖上,慶柏對您的孝心自是不用說的,咱們都是親眼所見的,何必還讓他儘善儘美?無非隻是讓他歇一會子用湯罷了,臣妾瞧著您父子二人一起用臣妾做的湯,心裡也喜歡不是?”
嗬,事情發展到這裡,袁慶柏的疑心已經大了。
承泰帝看向了袁慶柏,袁慶柏故意假意含笑對竇英問道:“竇公公,你為何突然慌張起來?”
竇英聞言臉色變了,心都要跳腔子外了。
承泰帝也起疑心了,登時皺起了雙眉,對袁慶柏道:“叫人來試毒!”
杜貴妃終於無法保持鎮定了,臉色變了一下。
她又故意擠出微笑:“聖上,你我夫妻這麼多年,臣妾素來如何,你還不曉得麼?臣妾今晚親手為您做湯,想著伱素來愛用臣妾做的燕窩湯,想讓您養一養身子,祈求您龍體康泰的。”
承泰帝已然確定了什麼,目光凜凜對竇英沉聲問道:“你要害朕?”
竇英嚇得麵如土色,聲音都哆嗦了:“奴……奴才怎敢……”
承泰帝再次對袁慶柏道:“叫人來試毒!”
袁慶柏一麵上前保護著承泰帝,一麵大喊了一聲:“來人!”
有其他太監快步走了進來,袁慶柏讓太監去傳喚禦前侍衛,很快,又有禦前侍衛快步走了進來。
承泰帝被袁慶柏攙扶著下了床。
禦前侍衛當著承泰帝的麵,就在暖閣中對兩碗燕窩湯進行了試毒。
結果證明,果然有毒!
兩碗燕窩湯都有毒!
這不僅是要弑君,且是要一下子毒殺承泰帝和太子慶柏兩個人啊!
這時,杜貴妃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小瓶毒藥,就要服毒自儘,好在袁慶柏一直在盯著她,忙撲上前打了一下杜貴妃的手臂,毒藥瓶掉落在地,毒藥潑灑。
宛如當年承德避暑山莊的一幕重現,袁慶柏緊接著又迅速抓住了杜貴妃,用手帕子塞住了杜貴妃的嘴,以防止咬舌。
袁慶柏還不忘對承泰帝恭聲道:“聖上,情急之下,恕兒臣失禮了。”
承泰帝點了點頭,寒森森盯了一眼杜貴妃,又盯了一眼竇英,杜貴妃心下淒然,竇英則已嚇得麵如土色,毛骨悚然,渾身發顫……
諾大的九洲清晏殿之中,仿佛有陣陣寒風颼颼襲人。
……
……
承泰帝顧不得自己重病在身,就在九洲清晏殿之中,親自進行了關於今晚這場謀害的審訊,當晚便查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