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季覺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溫暖又和煦,鳥兒在枝頭歌唱,展開翅膀,飛向了天上。
在這無以言喻的靜謐中,他躺在地上,緩緩舒展了一下身軀,愜意的發出了一聲呻吟。
已經很久沒有睡這麼久了。
太困了。
昨天晚上竟然連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在地上睡了一宿,並沒有覺得難受或者背痛,反而好像整個人都得到徹底的休息了一樣。
愜意又安然。
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亂七八糟的,都想不起來,但如此充足的休息,讓他肯定,絕對是個好夢。
隻是,當他抬起手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愣了一下。
在表盤的進度上,【1】字居然已經被金色填滿了一半了!
百分之五十多?!
明明睡覺前好像才剛剛到百分之三十,怎麼睜開眼睛又漲這麼多了?難道勞逸結合的效果這麼頂?
季覺茫然撓頭。
總不至於是真的有什麼猛鬼入夢,給自己灌頂傳功吧?
睡一覺進度條居然漲了百分之二十,天底下還有這種好事兒?
太離譜了,但我喜歡,多來點!
他哼著歌扭著腰,洗漱收拾完畢之後,看向了外麵,陽光燦爛,萬裡無雲,真是個打螺絲撿垃圾肝進度的好天氣!
快樂的打工又要開始咯!
隻是,剛出門不久,就看到不遠處有個人,胡子拉碴臉色蒼白,一看就命不久矣的那種,眼看著自己出了門,神情好像見了鬼一樣。
可能是有病吧?
季覺憐憫的看了他一眼,雙手插兜,溜達著悠然遠去。
隻有擦肩而過之後,呆立當場的齊欽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季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被魘盯上的對手,折磨了這麼久之後,第二天最好都是在精神病院裡開單間了,怎麼還有能活蹦亂跳出來打螺絲的?
不對勁!
他感覺哪裡好像出了問題,低頭翻看著手機上的消息,幾十條發出去卻還未讀的詢問,以及到現在都沒有的回複!
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不對勁!!!
怎麼回事兒?
他恨不得按住那個狗東西甩著銅頭皮帶把他抽到如同陀螺旋轉:媽的,等你一晚上了,成還是沒成,你倒是說句話啊!
可不論怎麼催促和打電話發消息發郵件,都毫無回應。
好像死了一樣。
“你他媽的最好是真死了,狗日的。”齊欽的雙眼通紅。
事到如今,眼看對方開始裝死不回消息,他怎麼還能不明白?
那個狗東西,恐怕昨天晚上真的挖到了點什麼東西,估計這會兒早他媽的跑路了!
可如果是真的跑路的話還好,就怕對方覺得,自己的消息奇貨可居,準備再找個慷慨的雇主,賣個大價錢!
可他究竟挖出什麼鬼東西來了?
誰都不知道!
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麼玩是吧,狗草的,等死吧!”
齊欽不假思索的撥通了電話,“老板,出事兒了,魘跑路了!”
在通報了具體情況之後,電話另一頭的老者也陷入了錯愕,壓抑著無處發泄的怒火,隻有什麼摔碎的東西響起。
“廢物東西!你要是想死的話,直接買個骨灰盒就算了,何必連累我?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齊欽的表情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也沒想過,自己居然隨便甩一杆,就真的釣出了這麼大的魚來,現在杆子都要斷了不說,人都要被拽進海裡了!
更屌詭的是,魘那個狗東西跑路了之後,他們居然沒辦法確認杆子下麵勾住的究竟是什麼。有可能是不值一提的海洋垃圾,也有可能是不見血就誓不罷休的食人鯊!
不管是‘季覺有可能就是那個這些日子把大半個海州都攪的亂七八糟的天選征召者’,還是說‘他跟姓聞的悄悄勾搭在一起好多年,孩子都有了,剛過完滿月’,他們都不能再這麼磨蹭下去了。
萬一魘把消息賣出去,讓聞雯收到風聲,警覺起來,可能就再也沒機會了。
就算隻是‘有可能’,但萬一出了什麼茬子的話,‘那邊’難道就會放過自己嗎?
不要講笑話!
他們這種在陰溝裡討剩飯的老鼠,平日裡為那些大人物們做的最多的,就是見不得光的活兒了。好用的話就繼續用著,不好用的話,難道還不會換一個?
夜壺這種東西,有時候跟帕魯一樣。
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直接動手。”
薑儘深吸了一口氣,“找人把那小子逮住再說!我這裡去聯係心樞方麵的天選者,把他底子徹底挖出來!”
齊欽猶豫了一下:“可他每天都待在葉限的工坊裡,萬一被葉限知道了……”
“一個學徒工而已,又不是她的親生兒子。給她麵子稱呼一句大師,不給麵子又怎麼樣?她敢動手嗎?!”
薑儘再無法克製,怒吼:“況且,不會把他騙出來嗎?你是第一天出來出來做事,怎麼做還用我教伱?!”
啪!
電話掛斷了。
在刺耳的忙音裡,齊欽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如墜冰窟。
旋即,狠厲的神色從眼中浮現。
再度撥通了另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