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崖城無戰事(1 / 2)

天命之上 風月 16532 字 2個月前

安全了!

雖然自己的救命稻草是個比自己還漂亮的小男孩兒,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可是看到那張熟悉的麵孔出現在視界裡的瞬間,季覺還是不由得鬆了口氣——這就是白鹿帶給我的安全感嗎?

不愧是小安。

實在是令人心安!

一開始蓄力已久的投射不過是問候,當小安登臨製高點的一瞬,自從袖中所飛出的,便是鋼鐵風暴。

雷鳴延綿,鐵如暴雨,大地震震。

季覺所能看到的,隻有一道道破空而出的筆直白線,遙遙指向了地上那被風暴所吞沒的敵人。在頃刻之間,破空而至的灼紅鐵片帶著雷鳴已經沒入了大群天選者的身體。

頭顱,脖頸,心臟,肝臟、雙手,筋腱、雙腿、下陰……

足以比擬反器材狙擊步槍的恐怖威力炸開了一片片血霧,單純衝擊,就炸飛了不知道多少血肉和碎骨。

可偏偏,沒有停下。

就好像鞭屍一樣——

“季覺哥,小心!”

緊張的聲音傳來,“他的矩陣是帝國那邊的鐵衛!”

大群一係自帝國軍團之中的傳承,以堅韌和防禦戰聞名的山地陸龍軍曾經不止一次在血腥的塹壕戰中同數倍以上的敵人對決,在一月又一月看不到儘頭的拉鋸之中,依靠著這一矩陣,不知多少敵人在仿佛絞肉機一般的消耗廝殺中飲恨。

在白鹿的野性感知之中,小安自然能覺察到,對方剛剛所用的賜福和身上的氣息。

能夠預料到對手下一步動作的【克敵機先】、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夠無視傷痛和乾涉發揮出百分之百實力的【獅子振奮】、令進攻和衝鋒都勢不可擋的【風卷殘雲】……

倘若真的是鐵衛的話,那麼……

這點創傷,恐怕還不至於讓對方失去戰鬥力!

那一瞬間,擴散的血水中,那一具殘缺的身軀,再一次的,抽搐起來。在破碎的麵目之上,血肉和殘存的牙床開闔,半截,艱難的蠕動。

獻上了,本能的,祝禱。

“高遠之兵主啊,我將一切苦痛敬獻於你——”

那一瞬間,熾熱升騰的血色火焰裡,千瘡百孔的‘碎屍’,居然以肉眼可見的急速,迅速複原!

血肉重生,骨骼接續,皮膚蠕動著生長,孽變的麵孔之上,浮現出惡魔一般的歪曲長角,一隻隻血色的眼睛從臉頰之上睜開。

再然後,是宛如血痂一般黑紅色的鎧甲,在火焰中浮現。

嘭!

小安所投出的鐵片,嵌入鎧甲!

【鏖戰】,【燃魂】,【飲血】,具備了這幾個大群之道裡常見到爛大街的賜福之後,就能夠激活鐵衛矩陣的真正的效果。

——【重振旗鼓】!

眨眼間,滿血複活!

季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乾掉一條血,結果你個狗東西就進二階段變身滿血複活了……

這特麼還打個毛啊!

雖然這麼恐怖的效果,靈質消耗肯定不低,但問題在於,根據他的記憶,鐵衛的上位傳承的儀式裡,所賦予天選者的能力,是通過殺死敵人掠奪對方靈質的【魂征】!

雖然這一能力的掠奪效果最多隻有十之五六,而且對意識的負擔和副作用極強,可現在對麵已經畸變了啊。

根本癲無可癲!

難道還指望他能負負得正嗎?

轟!

巨響再度破空而來,倘若不是小牛馬猛然一個原地燒胎位移,季覺怕不是直接被從車上砸下來。

而對方,隻是伸手,從地上拔出了一塊碎掉的馬路牙子向著自己丟過來而已。

可即便是如此,車鬥也被崩裂的碎石砸中,在小牛馬的慘叫喇叭聲裡,瞬間凹陷變形,看的季覺頓時目眥欲裂:

“老子前天剛補的漆啊!!!”

狗日的,他的車連保險都沒有,找遍崖城都找不到一個保險公司願意給小牛馬這三輪造型投保,這鈑金恐怕也隻有自己去修了。

“衝鋒!衝鋒!衝鋒!!!”

血染的大群天選者昂首,高舉長刀,癲狂呐喊:“陸龍軍,萬勝!萬勝!萬勝!”

如是,再一次的唱起了慷慨激昂的軍歌,沉浸在戰場中。

狂笑著,揮手。

將小安投擲而來的鐵片,儘數劈落,步步向前。

可腳下,驟然一個踉蹌。

一輛停在路邊的摩托驟然啟動,毫不留情的加速,飛身一躍,重達數百斤的車身在空中翻滾著,筆直的砸向了赫伯特,卻被他乾脆利落的一刀斬成兩截,爆裂!

汽油潑灑,爆燃,可他卻好像不懼灼燒,毫不在乎。

猩紅的眼睛看向了季覺。

賜福·風卷殘雲再度蓄力,發動,自血焰中突進而來!

然後就和一輛空空蕩蕩的越野車迎麵撞在了一起,巨響轟鳴,不等他再次站穩,季覺再度咬牙,指向了旁邊的一輛鏽跡斑斑的路政維修車。

【給我創死他!!!】

轟!轟!轟!轟!

一輛接一輛,季覺已經徹底顧不上了,反正其他人已經跑得差不多了,現在基本上不用擔心誤傷。

況且,自己是給官方機構辦事兒,誰可惜這點賠償啊!

今天全場的消費,都由安全局買單!

劇震中,轟轟轟巨響接連不斷。

旁邊的童畫已經徹底看傻了。

直到浩蕩高亢的喇叭聲,從遠方響起,掀起狂風和巨響,輪胎瘋狂旋轉,疾馳。

她再忍不住發出驚恐的聲音:

“我叼——”

等一下,大哥,等一下,冷靜!

他媽的究竟誰才是來崖城搞破壞的啊?!

最後壓軸的,赫然是一輛季覺從旁邊路上直接毛來的油!罐!車!!!

水銀之索瞬間破窗,拽出了驚恐的司機丟到旁邊,季覺抬手擦著靈質消耗過度流下的鼻血,毫不猶豫:

“給爺死!!!”

轟!!!

在諸多車輛的殘骸裡,那個身影,被瞬間吞沒。

劇烈的衝撞裡,足以震碎整個街區所有玻璃的轟鳴,火焰舞動,井噴,風暴擴散,蔓延,濃煙滾滾,升上天空。

狂亂的火光躥升,將昏黃的雲層燒成了猩紅。

滾滾熱浪,撲麵而來。

童畫乾澀的吞了口吐沫,回頭,欲言又止,可卻看到,季覺的動作居然還沒停?!

他低下頭,馬不停蹄的從小牛馬的車鬥裡,翻出了一輛……六管機槍?!

自從上一次隻是出了個門就被狙擊手鎖頭之後,季覺現在但凡是離開工坊,就一定要將所有的工具和家當全帶上。

反正有小牛馬,又不用自己扛。

從裂界回來之後,這一挺機槍前些日子他才修好,還想著幫完忙順路過去還給萊拉姐,沒想到就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在童畫那仿佛見了鬼一樣的眼神裡,季覺雙手幾乎甩出殘影,在這種地方將妙手天成的速度發揮到了極致,短短幾個彈指之內,就已經將它在硬化水銀支架上組裝完畢。

槍口已經抬起,死死的瞄準了那一片舞動的烈焰和廢墟。

“不是,大哥,你……”

童畫目瞪口呆:“伱在乾什麼?”

季覺神情肅然:“彆放鬆警惕,恐怖電影裡的黴逼都是這麼死的……有煙無傷,懂吧?”

童畫的嘴唇好幾次開闔,已經說出不話。

特麼的,恐怖片裡死的也都是一幫倒黴大學生,也沒你這種動不動拿著油罐車在街上跟人爆了的神經病啊!

誰家好人一著急上頭就無縫切換成恐怖分子的啊!

可緊接著,她就聽見了……

烈焰之中所傳來的腳步聲。

一步,又一步。

踉踉蹌蹌的,那近乎焦屍一般的模糊人影拖曳著破碎融化的利刃,自焚燒的地獄中,走出!

居然還……活著?!

就算身體和血液都已經被點燃。

“聲音……他們的……聲音……”

赫伯特本能的,踉蹌向前,茫然又艱難的移動眼瞳,尋覓。

所有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如此安靜。

可當他燒化的眼睛,看向前方時,自恍惚的幻覺中,他便好像終於恍然大悟。

火。

是火啊。

在這地獄一般的噩夢儘頭,那充斥天空、覆蓋大地的恢弘潮汐,如此美麗,就像是毀滅和死亡的結晶一般。

那便是,道路的終點。

碳化的喉嚨裡,發出仿佛哭號一般的笑聲。

他喘息著,艱難向前,一步,又一步……

向著季覺。

可現在,季覺卻不再害怕了。

那一瞬間,有人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是老張。

就這樣,看著垂死的野獸自哀鳴中漸漸破碎,燃燒的足跡自半路之上,戛然而止。

赫伯特仰天倒下。

昏沉的視線裡,天空之上的血色仿佛也漸漸褪儘了。

夕陽壯美,晚霞絢爛。

斷裂的手臂抬起了,徒勞的抓向了最後一縷夕陽餘暉。

就此,分崩離析。

永無止境的戰爭結束了。

終於能,好好睡一覺了……

隨著敵人的死去,老張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什麼隱患之後,才拍了拍季覺的肩膀。

“乾得不錯啊,我還說要幫忙呢,居然自己就解決了?”他感慨道:“就是,規模有點誇張了啊。”

看著眼前這誇張的場景,他忍不住拍了拍光禿禿的腦袋。

年輕人搞事情的能力,實在是不可小覷,自己隻是一不留神,就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來……應該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麼?

當年自己年輕的時候,拚死拚活也就打碎幾麵牆,結果現在的天選者,一個比一個像是拆遷隊。

聞雯動起手來沒輕沒重就算了,季覺竟然也開始有點要青出於藍了。

他呲了呲牙,再次為北山區的錢包哀悼。

這以後的光景怕是不好過啊……

“老張你看多久了?”季覺回過神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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