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感爆滿啊,滿得可以如常人一樣安享天倫之樂。唉,也許她早悟透人生無常,不反朝庭的人,照樣也不知哪天死去。
“果脯店有急事找小主人。”小枳門外稟報。蘇容若皺起眉頭:她臨行前已將諸事安排妥當,何事要讓她大雪天的過去?
當即披上鬥篷,去到對街的果脯店,蘇原正在裡麵急得團團打轉,看見主人立即稟報:“琪娜娜要殺吉泰和我叔。”
“啥?”蘇容若雙眼瞪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在地上,蘇原重複一遍後,她幾乎顫抖地催促:“快,帶我去馬場。”
杞木因與突厥的戰事籌備回國,琪娜娜便是洛京馬佳氏的頭領,手下武士眾多,這兩人必定不敵。
心急火燎地上馬,問:“為何?”冷雪寒風立即灌進喉頭,蘇原的話在風雪中斷續,卻驚得她幾乎從馬上倒栽下來。
“大山等人去深山獵鷹,遇上凍僵在地的穆那衝,將他救回馬場,琪娜娜要殺他,我叔和吉泰不讓。”
穆那衝!這段時間她差點忘記了這混賬東西,比皇子還要尊貴的國公府世子,怎會凍暈在山裡?還剛好被高句的武士遇上?
依琪娜娜的性子,自然是恨不得殺了他。倘若讓她得手,那便是塌天大禍。蘇容若心頭的焦急,如山火在狂風中蔓延。
風馳電掣地奔出城門,原野空曠,白雪搓綿扯絮般地落,風吹在臉上,如鞭子在狠狠地抽。
兩人趕到馬場,遠遠便聽到吉泰的悲呼聲:“格格你便殺了我吧。”進得門去,即見他和大勇並肩守在一間房前,鼻青臉腫地與琪娜娜及眾武士對峙。
“讓開,讓她進去。”蘇容若的聲音似被寒風凍得僵硬。“主人。”大勇驚喜地大喊,吉泰也忍不住地長噓口氣。
琪娜娜聞聲回頭,蘇容若麵如冰雪:“你要殺他,我不攔著。隻是,琪娜娜,你可想好了,一刀下去,陪葬的怕是你馬佳氏的幾萬人頭。”
“小若,你,嚇我。”琪娜娜的身子顫抖,臉色發青,語音如雪風撲在窗上,漱漱地冷嘯。
蘇容若用力地搓著凍得緋紅的小手,一字一句:“穆那衝之父穆那野,西門昭之父西門煊,自小與赫連淵一起長大,文共讀,武陪練。成人以後,兩人俱得世子位,娶嫡公主為妻,夫妻恩愛,無有妾室,武安三年。”
想起故事裡的血腥,她沉默幾息,才道:“穆那野率軍滅雲國,幻天防線破,仁治帝豎旗投降。然,當赫連淵聽聞好兄弟死訊,下令殺降並屠城一日。你大可試試,他當年為穆那野做的,會不會為他兒子做?”
琪娜娜咬著嘴唇:“我不殺他,不知多少人受他欺淩,我若殺他,天知地知,這一屋的人知。”轉身指著眾人厲聲道:“誰說我便殺誰。”
遇上這頭腦簡單性情粗糙的女子,蘇容若隻覺得頭痛無比:“穆那衝是何許人?他失蹤了,驍武公和安寧公主豈能罷休?我與你打個賭,不出明日,明日,他們定會找到這裡,他們若不來,我隨你處置他。”
“小若,四爺爺臨行前說凡事聽你的,可,我恨這霸王入骨。”琪娜娜愣得一刻,臉上狠戾之色漸散。
蘇容若長歎口氣,上前幾步,奪過她手中彎刀,柔聲勸道:“天冷,看你雙手都凍僵了,先進屋烤火。”
琪娜娜愣怔片刻,忽然狠狠頓足,一甩辮子跑出院門,蘇容若看得蘇原一眼,後者立即心領神會地跟了出去。
蘇容若這才去扶大勇和吉泰,微笑:“你們做得好,快去處理傷口。”等到兩人離去,才輕輕地推開門,眼光掃過,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