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若笑著往男子盤裡加一勺鬆籽:“沒想到林裡有這這許多寶貝,野生植物營養好,你要多吃。”
從高台上遠眺,漫山遍野的茂盛林木間,蕩漾起幾處翡翠般碧綠的湖泊,不時走過的農人,牧童和牛羊,給這世外桃源增添了紅塵煙味。
“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容若,你這句詩,象極了我們初識那日的秋色,不知不覺,快五年了。”
阿諾每次想起有阿禧的場景便格外傷感:“我們三個,竟沒能在一處,好好地過次年節。”
第一年他們的關係不近;第二年打冷戰;第三個年頭他和阿禧守在勾維;去年她的阿娘過世,在寺廟守靈,阿禧卻遠在西北。
再過兩月就是他們認識的第五個年節,這次,他絕無機會和阿禧團聚。
這便是怨憎會,愛彆離?蘇容若想起前世,父母天天吵架,弄得她極為抓狂,小小年紀便自已申請辦理手續,遠度重洋到英倫讀書。
來到這個時空,幸運地撞到恩愛的便宜爹娘,相知相惜的朋友,卻並無多少時光共度。
人生隻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反正都是東風惡,歡情薄,不如得過且過,極時行樂。
前幾年費心布局,結果事事不在計劃。現下她喜歡這個帥哥,不如先把他弄到手再說,明日起,換女妝貼花黃,她不信,他真的對她沒有感覺。
除非他是同誌,年輕美麗的女性對直男的誘惑有多大,她心如明鏡。隻是,然後呢?當他性伴加哥們?當靖北王重出時再與他分道揚鑣?
幾個月思來想去的問題始終無解。她有些煩躁地放下勺子,抬眼發現庭院外的小路上,兩個鄉下漢子正匆匆走來。
來客自稱是哈尼村村民,說山那頭老虎傷人,獵戶們圍捕不成,他們曾在林中見過被一斧致死的野豬,知曉借住此地的訪客武功高強,便來請求援助。
阿諾臉上無甚表情,眼中卻浮起幾絲了然,取出武器,吩咐蘇原湯軒護好蘇容若,帶著納什,同那兩人一道離開。
這一走直到酉時才歸來,阿諾衣衫淩亂,納什左臂滲出血跡,右手卻用粗繩牽著個虯髯大漢。
那大漢被魚網從頭至膝地套著,幾分滑稽,卻身形筆直,眼神銳利,散發出一種軍人特有的赳赳雄壯之氣。
阿諾安頓好俘虜,上得觀景台,迎著女子尋問的眼神,道:“他乃徐萬裡副將馬戰,帶著幾十名精銳,設伏與我們較量,結果被我拿住。”
徐萬裡,南方邊陲兩州最高的軍事長官,華英郡主的夫君。蘇容若憶起那年崔氏到洛京時,江雨燕的介紹。
赫連入主中原時,徐萬裡隻是大陳名將崔正旗下的一個校尉,因武功出眾,忠誠正直,得到崔正的精心栽培,並迎娶了上司的獨生女兒。
崔正死後,他順理成章地接班,守護南疆,一路升官至車騎將軍,正三品,在南方的勢力,可與謝氏比肩。
“幾十精銳跑出軍營挑戰你,若說沒有徐萬裡的意思,我才不信。”煙嵐遠村鳥歸林,蘇容若的笑意,說不出的勉強:她中意的男子,就要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