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一病幾月,他本是打算讓她先住進彆院再做安排的,但她的個性如沸水般的烈,寧為玉碎不要瓦全,連她腹中的骨血,她亦是顧不上了。
秋水伊眼光冷厲,如浮冰被敲打得支離破碎:“若欲見她與你的親兒,請到洛京四海坊範記麵店。”
女子不等答案便轉身離去,留下這個江湖赫赫有名的劍客,因羞愧,內疚和激動,渾身顫抖如風中之葉。
沉舟側畔千帆過,有人追悔過去,也有人在追求將來。
胡赫格非走在“鬥金”擁擠的人群,連續打了十餘個嗬欠,太累了,他這幾日馬不停蹄地從洛京趕到青州,晝夜不息,終於追上少女,並跟著她的背影進入這家賭場。
琪娜娜,自從那次路邊茶室偶遇,他四處打聽,才知曉她是高句馬佳氏的格格,千裡馬場的小主人。
說不清楚為什麼,初次相見就喜歡她,那感覺就象是看到開滿野花的田園,聽到童年清脆無憂的呼喊和歡笑。
圍追堵截,數次攔她於道上,討她好,逗她笑,激她發怒,每當被那雙澄澈的大眼睛看著,每當她的鞭子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心就火辣辣地燙。
這次青州會獵本來輪不到他來,可他聽說杞木長老被邀,琪娜娜也要隨行時,就竄通阿娘裝病向阿爹告假,一路打馬狂追,跟著她進到這家賭場。
真困!他再次長長地打兩個嗬欠,偏偏此處極為嘈雜,從來沒有過地,人類的聲音如蜜蜂嗡嗡一般讓他厭惡。
會獵即將開始,賭場的牌九骰子全部換成了各位皇子公子的彩票,買肅王和靖北王為頭彩的人最多。
來來往往皆為利,賭徒們個個手中拿揣著賭資,臉上的興奮和狂熱,與懷中的金銀一般發出異光。
琪娜娜一頭衝進人群,吉泰大山等侍衛急跟在後,有漢子被撞得兩個趔趄,忍耐不住地破口大罵:“過娘們趕喪去呢。”
話音未落,即被後麵的高大少年一把擰住:“敢罵我看中的女人?老子讓你當人鴿。”
斥責聲裡,漢子已被乾淨利落地扯下褲帶,反手縛住並拋掛在房梁,殺豬般的叫聲伴著白花花的大腿在空中搖晃,偌大的賭場瞬間沉寂。
沉默中一個清亮的女音奇道:“胡作非為,怎麼又是你?”胡赫格非嘻笑著作答:“琪娜娜,你是天上的彩鴉,我是金龜在地上爬,你走到哪裡我便跟到哪。”
眾人哄笑聲中,琪娜娜下氣得跳腳,一個清秀瘦弱的男子背手踱到她身邊,粗聲粗氣地說:“我的小娘子豈能讓你跟著?納什,把這登徒子打出去。”
話音未落,身形矯健的武士一掌擊向胡赫格非,逼他急退,人群跟著退散到牆角,兩人你來我往,戰成一團。
“小若”琪娜娜驚喜大叫,撲過去把蘇容若緊緊地抱住,隨及又嗚嗚咽咽地哭將起來,落在眾人眼中,自然是情人彆後重逢的歡喜。
胡赫格非瞟見摟成一團的兩人,隻覺得心裡針紮般地痛,掌風腳下越發不留情,偏偏對方功夫比他厲害,不僅封得他喘不過氣,還漸漸地將圈子越引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