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峰驚訝地睜大豹眼,靖北王淡聲道:“軍中當以軍法處理。”老國公旗下的將士,紛紛跪倒在地:“見過殿下。”
遼峰愣得片刻,垂頭不語。承風見狀,舉起長劍示意,身後一隊隊騎士湧上,將剛才對陣的兩軍,以蛇龍陣法強行分開,重新集結。
靖北王這才帶著親衛隊進入帥帳,先招見了駐守營地的將領,讚揚他們在內訌中持身中正,承諾將來論功行賞,軍人們大喜而退。
單獨留下都童,擲出信物,微笑問他:“花蓮的紅燒肉味道如何?”想起愛妻,心尖舌底都是蜜。
都童在數年前挾持蘇容若於官道,與阿諾曾有一麵之緣,此時見他竟成長為名動天下的靖北王,本就極是吃驚,再聽他問出此話,愣得半晌,才恍然大悟:“蘇小郎原來是殿下的人?”
他離間樓煩與休屠,可不也是配合殿下的漠北之戰?
她自然是我的人,靖北王心中得意,麵上卻不置可否:“她說害你全家的乃西席吳曦,人已逃出相府,她正想法在找。”
“刀山火海,末將願為殿下效力。”都童聽蘇容若信守承諾,單腿跪地效忠。窗外人來人往卻井然有序,是承風納什等在接管中軍大營。
靖北王也不多加解釋,直接下令:“你在軍中數年,將營尉以上的軍官情況,詳細寫來。”都童行過禮,道一聲諾,轉身而去。
召見完大鷹,靖北王方步伐沉重地行至老國公舊部的營帳,以前在龍衛府便與諸多將領熟悉,有的還曾教過他兵法和武功。
得到營外約十米處,又靜靜地負手站著,身形筆挺,迄然不動似雕像凝固,過得半柱香功夫,終於才大踏步地跨進門去。
“蒼略叔,末然叔,利由。”往事曆曆,熱意衝眼,招呼未完,已然哽咽難語,眾將先前見他便熱淚盈眶,此時更是激動:“殿下,你終於來了。”
靖北王彎腰將他們一一扶起,就坐,穩住心神,才問:“當年,昭公子。”他說不下去,這幾字重若千斤,壓得他難以喘息。
帳內一遍死寂。
修羅地獄般的浴血苦戰,椎心泣血卻無處訴說和伸張的深冤,投身仇敵麾下的奇恥大辱,全讓這些身經百戰的鋼鐵男子刻骨悲憤。
半晌,蒼略才沉聲答道:“當年老國公奉旨回京,世子巡視伊哈邊境,我等守在西漠防線,是昭公子趕來,通知我們西漠將大舉入侵,急派快馬奏報世子,同時拔營迎敵。”
停得片刻,將牙跟咬了又咬:“未曾想,西門康早已製造偽證,汙陷老國公謀反,並派親信刺殺世子。”
“阿兄,他是被西門康所殺?”靖北王豁然起身,雙手捏住對方肩膀,力道大得可聽見骨頭喀喀在響,然而兩人都似毫無察覺。
蒼略眼中血紅如火:“世子的功夫,外人豈能輕易得手?若是世子在,縱他西漠傾國而入,我軍也不會如此慘敗。”
屍骨成山,龍衛軍數萬將士的熱血,染紅了伊崎山的皚皚白雪,老天看了,怕也會閉眼。
靖北王鬆開手,嘴角緊繃得如弓似鐵:原來,阿禧當年猝不及防,獨自率領父兄的軍隊,麵對數倍的強敵和西門康的兩麵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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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有親可能已經忘記,在卷二前幾章,阿仇和梅妃設計誣陷先龍衛公通敵賣國,同時以達達皇子的頭挑起西漠大舉進攻,後來兩國因龍衛軍傷亡慘重,敵方主將昭武戰死而被迫和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