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那這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這是事關兩個族群,天下蒼生……
周承宗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應該也知道了軒兒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我那時候才知道為什麼,那粒對彆人管用的靈藥,對軒兒卻不管用。”周承宗苦笑,“沒過多久,娘就硬是讓我納越氏進門。她一早跟三弟暗通款曲,我又不是不知,怎會真的納她做妾?”
馮氏心裡一動,“你是說越姨娘……?”
“我從來沒有碰過她。”周承宗冷笑,“我給她準備了那麼好的條件,連神將府內院的明衛暗衛都撤了,不然怎麼對得起娘的一片苦心?”
馮氏搖搖頭,嗬嗬笑了笑,道:“算了,你也不用再描補了,補不回來的。你隻會說多錯多。”
“你不信我?”周承宗意外抬頭,看著馮氏說道。
“越姨娘在大房生了兩個女兒。如果你沒碰過她,她敢生下來?她難道知道你是故意讓她跟三爺……?”馮氏不屑地道。
如果男人碰都沒碰那個女人,越姨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明著生孩子。
周承宗也笑了笑,“原來是這事。這有什麼難的?我去她屋裡的時候,晚上會把藥混在水裡,讓她吃下,然後打暈她。等她第二天醒過來,就會以為她跟我有過那事兒。”
“什麼藥?”馮氏狐疑問道。
“春|藥。”周承宗滿不在乎地道。
吃了春|藥。再被打暈睡一覺醒來,女人都會覺得自己昨夜跟人翻雲覆雨過……
馮氏瞪著眼睛看著他,“你做什麼又給她吃藥。又打暈她?你真要有心,不去她房裡不就行了?還任憑她生了這麼多孩子?”
周承宗皺了皺眉,道:“隻生了一個而已。”
“一個?!”
“就是雁麗。懷禮是在她進我們大房的門之前就有了的。”周承宗冷冷一笑。
越姨娘在大房明麵上生了兩個女兒,但是大女兒周雁穎其實並不是她的女兒,周懷禮才是她生的。另外一個就是三姑娘周雁麗了。
馮氏愕然,“懷禮?!你都知道?!”
“那個穩婆,還是我去救出來的。”周承宗看了看自己的手。“三弟看似溫文,其實做事心狠手辣。我後來提出培養懷禮做繼承人。把他兒子帶在身邊,他才有所顧忌,不敢太過放肆。越氏又在大房過得好,他就更沒有了出手的理由。”
所以他放任越嬤嬤在大房當家。
他知道馮氏是墮民出身。以她的本事,越嬤嬤其實奈何不了她。
但是馮氏選擇了忍讓,一點都沒有跟越嬤嬤對著乾。
對於這一點,周承宗還是很欣慰的。
馮氏是個聰明人。
馮氏怔了半晌,苦笑搖頭道:“那孩子也是你換的?”
周承宗點點頭,“當然。我怎麼會讓他們留一個庶子在我們大房?特彆是在軒兒病重的情況下,這不是明擺著要奪神將府嗎?——我給他們換了過來,至少他們就不敢明目張膽了。”
如果周懷禮真的成了大房的庶子,根本不用等那麼久。周老夫人就會督促周老爺子立懷禮為世子。
明麵上都是周承宗的兒子,一個病弱,一個聰慧健康。任誰都會選擇周懷禮。
神將府本來就沒有非立嫡不可的規矩,庶子如果能力出眾,一樣能夠被立為世子,也能夠成為神將大人。
但是把周懷禮換到三房就不一樣了。就算最後他被周承宗帶在身邊,當繼承人培養,到底是隔了一層。隻要周承宗還活著,三房就不敢太放肆。
這也隻是權宜之計。
周承宗一直在等。等周懷軒十五歲的時候,看會不會出現契機。
後來真的被他等到了。
周懷軒十五歲,墮民出現,將他從神將府帶走。
而那之後,周懷軒的病就奇跡般地不治而愈了。
馮氏喃喃地道:“原來都是你做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一個人悶在心裡。”
周承宗搖頭道:“跟你說?那時候你天天哭,我怎麼敢跟你說?隻要你能照顧好軒兒,我就彆無所求了。”
“我哭?還不都是因為你做的事太傷人心?”馮氏很是不虞,“你還特意給越姨娘安排那麼好的去處,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周承宗彆過頭,訕訕地道:“我晚上有事,要出去……”
他不敢在馮氏房裡的時候出去,就隻有用越姨娘做幌子。
那邊的院子被他收拾得完全沒有外人,他進出也方便。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這二十多年,過得並不開心。”馮氏淡淡地道,“就算你現在回心轉意,和盤托出,我的那些日子也永遠回不來了。”
周承宗沒有言語。
他何嘗開心過?
這二十多年的每一天,他都在掙紮。
要不要揭穿馮氏的身份?要不要通過她,去找到墮民八姓精英,將他們一網打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