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徹底滅掉墮民,這樣就可以把馮氏藏起來了,沒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但是一次又一次,他都不敢去揭開這個蓋子。
他隱隱覺得,一旦把話說開了,馮氏和軒兒大概都會離他而去。
他受不了,一想到馮氏和軒兒都離他而去,他就受不了。
但是他作為守護者的責任也在日夜折磨著他。
守護大夏皇室,大夏萬民,不許罪惡的墮民染指這大好河山,是他終身的使命。
他怎能放棄自己為之奮鬥了二十多年的目標?
看著越嬤嬤在大房作威作福。將馮氏這個正經的大奶奶撇開,他有時候反而覺得好受些,好像是在贖罪一樣。
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將馮氏留在神將府,是符合自己的責任的。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諒我。”周承宗歎口氣,握住馮氏的手,“我隻想跟你說明白這些事。如今,我實在沒想到,原來我們碰到的麻煩。一個比一個大。”
馮氏警覺地抽回自己的手,眯了眼打量他。“你什麼意思?”
周承宗沒有說話,默默地回身又躺了下來,閉上眼睛。
“你說啊?”馮氏心裡有些不安,伸手推了推周承宗。
周承宗輕輕籲了一口氣。道:“我會儘力。睡吧……”說著,翻身朝著床裡睡過去了。
馮氏瞪著周承宗的背影看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呼吸也徐徐平緩起來,像是真的睡著了,隻好起身,給他把帳簾放下來,自己去對麵的榻上睡了。
這半年來,一直是她睡榻。周承宗睡床。
馮氏今天也累得狠了,聽到這麼多讓她心潮澎拜的消息,想起了盛思顏今晚的舉動。一顆心又轉到周懷軒和阿寶身上,決定明天一定要過去看看,好好跟盛思顏再說說話。
馮氏睡得比周承宗還快。
子時剛過,周承宗便睜開了眼睛。
他撂起帳簾,看了看在對麵榻上睡的馮氏,翻身坐了起來。
從床上下來。他走到馮氏睡的榻對麵,伸手輕輕點了她的穴道。然後去屋裡隨便收拾了幾件衣裳,包在包袱裡,背在身後。
走到門邊的時候,他忍不住又折返回來,俯身下去,在馮氏額頭上親了一記,才又毅然轉身,離開了屋子。
他戴上赤色麵具,從窗子裡跳了出去,看見黑沉沉的夜空,深吸一口氣。
剛要飛身躍上房頂,一道人影閃電般奔襲過來,竟然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向周承宗一腳踹了過去!
周承宗反手隔開,連翻兩個跟鬥,往旁邊躲了躲。
居然是周懷軒來了!
周承宗在麵具後眯起了雙眼。
周懷軒立在屋頂,衣襟決然,月色如華,映在他臉上,如同天外飛仙一樣俊美無儔。
可是周承宗卻知道,在周懷軒絕美的外表下麵,是跟墮民一樣,讓他琢磨不透的心思。
“你要去哪兒?不裝傻了?”周懷軒淡淡說道。
剛才他才用了三分力氣,試探出周承宗的傷應該已經完全好了。
周承宗一怔。——這小子居然認得這隻麵具!
周承宗也沒有費事把麵具摘下來,隻是沉聲道:“我去做我該做的事。以後,這個家就靠你了。”
周懷軒挑了挑眉,“什麼是該做的事?滅墮民?還是殺阿顏?”
周承宗整了整背後的包袱,沉聲道:“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周懷軒背起手,“如果你是要出去召集你們的人,對付阿顏,我不會手軟。”
以他現在的實力,軟禁周承宗完全沒有問題。
周承宗仰頭,“那就看你能不能留下我吧。”說著,他的身形突然變快,如同鬼魅般移到周懷軒身前,一拳猛砸了下去。
周懷軒隻伸出兩個手指頭,就架住了周承宗的拳頭,淡淡地道:“……你不行,不是我對手。”
周承宗大驚,顫聲道:“你到底怎麼了?這不是……不是墮民的力量!”
作為守護者,周承宗從師父那裡承繼了特殊的練功法門,可以對付墮民,甚至能跟墮民八姓精英纏鬥。
但是周懷軒這一次表現出來的實力,不僅比以前高很多,而且遠遠高於他以前見過的任何墮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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