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江弦老賊!(2 / 2)

這麼珍貴一個機會,如今落到江弦身上,他還不想去?

王濛急匆匆的跨過垂花門。

“王濛老師?過年好!”

“江弦,你咋還拒絕聶華苓女士了?”

王濛也馬上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像興師問罪,他也是關心則亂,馬上換個語氣。

“咳咳,我是說,關於‘國際寫作計劃’這件事,你再多考慮考慮、溝通溝通,不要直接拒絕,畢竟這可是個好機會,是很多作家都想爭取的事情,要不是你今年拿了茅盾文學獎,說不定都落不到你頭上。”

江弦笑了笑,“王老師,這事兒就不用你當說客了,聶華苓女士的真誠我是看在眼裡的,她又給我寫了信,這一次我可要好好考慮考慮。”

“.”

王濛聽完點點頭,他也理解江弦,畢竟他是有家庭的人了,家庭和事業要均衡開。

“行,那我就放心了。”

“王老師,進屋喝杯茶。”

“不了不了。”

“哎呀,客氣啥。”

“咳,我聽說,央視那台春晚,你給他們當了顧問?”

“就提了一點小建議。”

王濛笑了笑,“可不止是一點小建議吧?黃一鶴導演對你是讚不絕口啊,聽說連春節聯歡晚會這個名兒都是你給提的。”

“我也就順口提了那麼一嘴。”江弦自謙一句。

王濛又和江弦聊了聊去《人民文學》任職的事情,年後很快就要完成接任,到時候又是一堆忙的。

“要說你去美國,我比誰都舍不得,這可正是我用你的時候,但是我還是要勸你去,開開眼界,這對你好。”

“嗯。”

等王濛告辭,江弦和家裡說了下“國際寫作計劃”的事情。

饒月梅一聽激動起來。

“啥玩意?去美國?哎呦,我可聽不懂洋鬼子說話,他爹,你會麼?”

江國慶輕咳一聲,“我們那會都是學俄語的。”

“就問你會不會英語,你不會就不會,還不忘給自己貼金。”

饒月梅吐槽一句,又問了江弦一些詳細情況,越聽越激動。

這年頭,沒介紹信,寸步難行。

出個京城都費勁。

饒月梅這是做夢也沒想過,自己還能有機會出一趟國。

“我支持。”江國慶開口道:“你和兒子,還有朱琳,你們仨都去,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

“我去了,家裡這鳥啊、狗啊、貓啊不都得餓死,再說了,過去那邊主要是照顧朱琳,我們男人去了也沒啥作用,倒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老劉,你們倆能輪流照顧著點咱兒媳婦。”

江國慶說的那叫個大義凜然。

江弦卻從他臉上捕捉到那麼一絲多年已婚人士的狂喜。

“爸,你一個人在家可彆亂來。”江弦小聲提醒。

流氓罪今年可是大罪。

“我有啥亂來的?”江國慶傻了眼。

“咳,我就說那麼一嘴。”江弦敷衍道。

話雖這麼說,但他還蠻相信老江同誌人品。

畢竟老江同誌也沒什麼不良愛好,平時唯一的不良愛好就是打牌。

很快3月。

王碩的烤鴨店生意不太理想。

閒著沒事兒,他買來一冊新發行的1983年第二期《十月》讀了起來。

上麵一篇江弦的創作談很快引起他的關注。

——《江弦談‘匈奴’背後的故事》

文章裡,江弦先講了,自己和路遙、陳忠實在《延河》編輯王觀勝的宿舍裡,聽王觀勝惋惜說,陝北缺少一篇宏大敘事的史詩。

這次談論後,這個題材一直縈回在他的腦海中,再也無法丟開,也就是從這次開始,江弦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觸陝北文化,與此同時一篇漸漸成形在他的腦海。

“‘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感覺叫荒涼?’這是一首歌曲裡的話。我當時就這種感覺。‘荒涼’不僅僅是因為身處一塊荒涼地域的原因,而且是由於在我的一瞥中,我看到了人類的心路曆程。我因此而顫栗以至近乎痙攣。

那是畢加索式的剪紙和民間畫,令美國研究者讚歎的絕不同於溫良、敦厚、歌樂升平、媚俗的中國民間舞蹈的那個安塞腰鼓,以赤裸裸的語言和熱烈的口唇唱出來的陝北民歌,響遏行雲的嗩呐,450萬唐吉訶德式斯巴達克式的男人和女人.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中國境內的所有紅色根據地都損失殆儘,而陝北依然立於天地間。

事業在這塊黃金高原使事業達到大盛,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王碩越讀越覺得牛逼,他還沒看過江弦這篇新發行的,但是光是讀江弦寫的這創作談,就感覺真是太哇塞了。

王碩骨子裡是很喜歡這種曆史宏大敘事的。

彆看他寫最多的是京城頑主們那些狗屁倒灶。

王碩這個人懂市場,知道迎合讀者,惡心自己,快樂彆人。

想想王碩不差錢以後寫的書是啥?

《起初·紀年》

光聽名字,就知道多宏大、多曆史。

總之,看完這篇創作談,王碩身上螞蟻爬一樣急不可耐。

“這我得找來這讀讀才行。”

《延河》編輯部。

“主編,主編,不得了了!”

編輯蒲白楓跑到主編那裡,一臉著急。

“怎麼了?”

“哎呦,讀者們寫信過來了。”

“那不是好事兒麼?”

“罵聲一片啊!”

主編皺了皺眉,“罵哪篇文章?”

“最後一個匈奴。”

“什麼?”

主編懵了,“怎麼會罵這一篇呢?”

《最後一個匈奴》太火了!

他們《延河》編輯部年前的工資、獎金、年獎,都是靠的這本書。

蒲白楓頓了頓,解釋道:“讀者們著急看下半部啊,江弦發了個創作談,說自己還要好好想想下半卷怎麼寫,讀者們都急了,信裡都喊他”

“喊什麼?”

“江弦老賊!”

“.”

主編倒吸一口涼氣,哭笑不得。

不過很快警覺。

“創作談?哪裡來的創作談?我怎麼不知道?”

“《十月》發的!”

“喲。”

主編嗅到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他來回踱上幾步,很快停住,大手一揮。

“讓路遙同誌趕緊坐火車去京城!”

“務必要把江弦《最後一個匈奴》的下半卷給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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