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披散頭發躺在客房裡的大床上休息的愛麗安娜聽見了敲門聲後並沒有起身,而是對著空氣懶懶地說了一句:“伊曼紐爾,快去開門,應該是客人來了。”
“你個懶鬼,到底你是怠惰還是我是啊?”利用魔法將自己隱藏起來的男性在發出抱怨的同時打開了門,而門外對此毫不見怪的少年則在壓了壓頭頂的禮帽後握著手杖走進了屋中,隨即他在床邊站定並將手放在胸口上行禮:“打攪您了,沒想到我們能在這種地方碰見。要不是我們並不相信命運的存在,我還真應該說一句感謝命運女神的安排了。”
“我也沒想到你會主動摻和進這件事裡麵來,按理來說現在你應該還在為那些可憐人解決煩惱不是嗎?我猜猜看,應該是因為出了什麼意外吧?這次又是誰?”愛麗安娜在床上翻了個身後將自己肌肉輪廓完美的身體用被子稍微遮了遮,隨即他示意對方在床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一會兒,“不管是誰,他對你而言一定非常重要。”
“您猜得很準,的確是和我親近的人相關的事情,而這次我是為了通過試煉才進入這裡的。”少年用白色手帕捂嘴輕咳了幾聲後說道,“但是我來這裡的最主要目的是救人。”
看見少年頗為認真的回答的模樣,愛麗安娜忍不住彎起嘴角輕笑了幾聲,之後她伸出自己戴著黑曜石指環的食指指向對方的胸口:“真是傲慢。萬物皆無永恒,就算你努力去挽回一切也無濟於事不是嗎?還不如和我一樣當個旁觀者,而且有些人不見得值得你來救不是嗎?”
就在少年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空氣中再次傳來了那個富有磁性但語調慵懶的男音:“就你這樣還旁觀者,還沒等事情發生就已經睡著了······哎呀!”隱藏在空氣中的人還沒講話說完,就被愛麗安娜放在床邊圓凳上的黃金酒杯砸中了頭,瞬間暗紅的酒液浸染了他的逐漸顯形的衣服,並順著他後背的皮膚下滑。
從空氣中逐漸暴露出自己真實樣貌的男性那頭質感與絲綢類似的長發顏色十分奇異,但卻未給人絲毫的違和感:頭頂到耳朵上半部分的顏色為珠光粉色,從耳朵部分到肩膀部分的頭發是鱗藍色,再往下的頭發又是珠光粉色,同時兩種顏色之間過渡非常自然。整體的頭發長度及腰,額發的長度也一樣,但因為有些遮擋視線,所以他不得不把額發扭成一縷和腦後的頭發一起用黑蕾絲發帶在腦後紮成高馬尾,隻留下耳朵兩側的頭發自然垂在肩膀上,暗紅色棱角分明的“V”形彎角從頭的兩側伸出,並疊加融合在一起。
更為奇異的是男性銀藍色細膩的皮膚,他略顯削瘦的菱形臉上顴骨微高,鼻形為鼻根飽滿、鼻梁挺直的鷹鉤鼻,顏色為鉛灰色的雙唇飽滿,嘴角總習慣性上翹,像是在嘲笑某些人似的。
“啊,現在本來應該是美好的休息時間的,但是托你的福,我可是根本沒敢睡!”當這名為伊曼紐爾·斯頓·萊的男性張開嘴打嗬欠時,少年注意到了對方水銀色的牙齒和與唇色同色的舌頭,而且在舌頭兩側有鱗片形的角質層,舌尖上還能看見小顆粒肉瘤狀凸起。額發下是形狀像是蛾翼,顏色同發色的眉毛,而這位男性與人類最為不同的地方是他右側臉上有三隻眼睛,並且都為眼角略上翹的三角眼,眼睛眼白部分為暗紅色。亮黃色的瞳孔,黑色瞳仁呈尖針狀,周圍環繞同色條狀花紋。左臉眼睛為正常人的眼睛,但眼型也為三角眼,眼線略向內斂,在眼角有一顆黑色的小痣,而且眼下還掃一層淡銀色的顆粒狀粉末。
在看清麵前奇異但同樣貌美的男性的全貌後,少年很快便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並調侃了愛麗安娜一番:“沒想到您也和惡魔簽訂了契約,而且還是初始的七原罪之一的怠惰。相比對您而言開銷應該不小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伊曼紐爾的食物應該是生物的骨骼和各種礦石,對方是七原罪惡魔中唯一一個對人類靈魂興趣不大的家夥,甚至就連和人類做交易的想法都沒有。
對少年的調侃感到悲從中來的伊曼紐爾不知從哪裡掏出了手帕咬在口裡,然後開始流眼淚哭訴自己的遭遇:“這個臭男人就因為我把他的黑曜石指環給吃掉了,就詛咒我變成了半人類!要不是他的話,我早就回死人之國去了,誰還會呆在這種可怕的地方?嗚嗚嗚嗚嗚······路西法那家夥都死了,像我這樣的小可憐怎麼可能活得下去啊!”
“你說什麼?傲慢死了?”因為這個震驚的消息而瞬間變了臉色的少年起身快步走到了還在咬著手帕哭泣的伊曼紐爾麵前,然後用力揪住了對方的胸針連同披風領,“給我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身為七原罪的你們怎麼可能會輕易使用‘死’這個字?惡魔怎麼可能會有死亡!”
“呀,你不能因為我貌美就隨便欺負我!而且我隻是說了事實啊,路西法那家夥的氣息突然就消失了,我也很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在少年的威脅下瑟瑟發抖的伊曼紐爾連眼淚都忘了流,之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擺弄起戴著銀製包住尖耳上半部分的耳飾。這個外形為鏤空葉片形的耳飾有複數螺旋狀的花紋和帶著小鑽石的銀花,在末端開口處綴有帶有黑水晶倒立十字架的銀鏈,而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不斷搖晃的銀鏈上的少年在幾秒後便毫無征兆地軟倒在了伊曼紐爾的懷中。
“嘿咻!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小家夥,身體狀況那麼糟糕還來這種地方逞英雄!喂,愛麗安娜,騰個地兒讓這個小家夥好好休息一下。”在輕鬆將少年意外很輕的身體抱起後,伊曼紐爾便隨手將其放在了往床邊上挪了挪的愛麗安娜的身邊。隨即他略有些浮誇地抹了抹不存在的汗水:“······說不定這一次,我們能離開這裡了呢。”
“誰知道呢,不過如果變數太多,說不定所有的循環都會被打亂。也許你說的對,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咳咳,德斯坦,你醒了嗎?”黑暗的長廊中原本均勻的呼吸聲因為畢維斯沙啞的呼喚而瞬間變得混亂起來,而隨即躺在地毯上休息的德斯坦像是受驚了一般躍起,但她在看清麵前少年滿是胡茬的臉後便回想起自己到底是在什麼地方:“你該好好把臉清理一下了,下一次說不定我就認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