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奇怪,每次德斯坦受傷的時候這小東西就會釋放溫和的力量為她療傷,冷的時候就會變溫暖,就像是一個人在以這種方式默默地守互著這個死小孩。
德斯坦放下插入牆壁的手並伸了個懶腰,之後她扭頭看了看牆壁上的凹痕:“呼——如果該死的神存在的話也許我會感謝祂一下,但可惜我是無信仰者。”
掛墜的效果並不會持續太久,所以德斯坦在稍微喘息了一下後便繼續向前狂奔,然後她注意到越向前,地上的碎石以及怪物被粉碎的殘骸就越多。
即使有冰層和冰霜覆蓋,但德斯坦也依舊能看見地麵和牆壁上像是被野獸肆虐過一般到處都是凹痕和裂紋,這證明倫諾克斯和大衛已經在這裡戰鬥過了,但大概率不是和那個影子怪物。
因為影子怪物的氣息更像是死靈和魔瘴的混合體,那種濃鬱的死亡的味道讓德斯坦幾乎窒息。
“德斯坦,我能肯定,現在還沒有人可以對付那種怪物……你也許會有這個能力,但是我不能僅為了我和他人而忽略你的意誌。”
畢維斯當時的話此刻因為大衛之前的提醒有了明確的意義,她擁有力量,但是得到力量的方法除了努力之外,便隻有付出代價。
“德斯坦,你是不是進房間了?如果是的話,我有話對你說!”
“謔!你這廢物終於醒了!是啊,我已經進房間了。不過現在這裡麵情況不對勁,你就彆跟著進來了,萬一變成冰雕我還得替你解凍!”在腦內響起的聲音讓德斯坦感覺精神一振,但她在用意念回複對方的同時依舊沒忘記嘴碎幾句。
聽到德斯坦的回複後,感覺到又好氣又好笑的畢維斯在咧嘴的同時翻開了日記,之後他吃驚地注意到日記的內容居然更新了。
“真是奇怪,按照常理來說日記應該不會在一天內更新那麼多內容……”畢維斯在疑惑嘀咕的同時用手撫過日記的表麵,墨水剛乾不久的字跡明顯出自他人之手,但卻又有著莫名的熟悉感。
“曾經有個故事說過,所有生命的影子是由執念、悔恨、迷茫等等負麵情緒和亡者無法離去的靈魂混合誕生的,我們從出生開始會背負著影子迎著光走。在死亡的時候,沉重的影子就會被我們丟下。被丟下的影子和被詛咒的靈魂一起困在小小的空間裡麵,重複著誕生死亡、吞噬和被吞噬的過程。但如果有這份勇氣去直麵的話,大約就算是這份黑暗也會在麵前退去,犧牲者會為你指明道路。”
這是一段意味很明顯,但是仔細品味又會覺得過於突兀的話。畢維斯雖然並不知道這段話到底有什麼內涵,但他還是把它念給了德斯坦聽,之後他在猶豫了一下後繼續說道:“雖然讓你一個人進去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你能把倫諾克斯和大衛老先生帶出來。他們似乎是想犧牲自己為我們創造拿到鑰匙的機會,甚至已經算到了你會什麼時候折返也說不定。”
“我知道啊,這件事不用你說!”似乎是覺得畢維斯很囉嗦似的,德斯坦忽然提高了說話的音量,隨即她一腳踹飛了麵前撲過來的魚怪:“靠,這麼冷的為什麼這些家夥還能動!這不公平!還有畢維斯你剛剛說的什麼我不懂,完全聽不懂。”
“我隻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往前就不會有退路了。”
“這倒是沒錯,但你不是倫諾克斯和大衛那樣的想要赴死的人不是嗎?”
“這倒是,但我也不怕死,反正在這種地方我也不會死……”德斯坦想到這裡停頓了一下,之後她試圖用手背抹掉濺到臉上的血,結果發現血已經凝固在臉上了。
經過接觸德斯坦發現這些怪物的體溫高得嚇人,就像是一塊熾熱的鐵塊踏在冰麵上瞬間就讓冰塊融化了,而它們的血潑在身上就像是滾燙的開水一樣,還帶著一股惡心的魚腥味。
最終德斯坦看見了被冰封的倫諾克斯和大衛的雕像,殘損的他們保持著戰鬥的姿態佇立在如海浪一般不斷翻滾的漆黑濃霧之外。到處都是他們戰鬥後留下的痕跡,巨大畸形的怪物已經徹底被冰霜覆蓋,枯黃的骸骨壘砌,還能看見一些武器的殘骸被掩埋在碎冰下。
這裡就是房間的儘頭,麵前是由滾動的魔瘴與死氣組成的無儘牆壁,隱約的壓迫感和危險氣息讓德斯坦不得不停下腳步,之後她注意到無數張虛幻的人臉從散發腐臭的霧氣中浮現又消失,它們哀嚎著流下血淚,但這些淚水卻不滴落在地上。
由於不知道接著該做什麼,於是德斯坦在猶豫了一下之後轉身去到了兩座冰雕的身邊,之後她意識到兩人至死都保持著手指向正前方的動作。除此之外,倫諾克斯還對著德斯坦的方向豎起了大指姆——就像是知道德斯坦會來似的。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德斯坦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隨即她便煩躁地抓起腦後的頭發並嘀咕道:“明明說過是為了幫助彆人才來的,結果卻選擇在這裡止步……不過能拖著根本不可能恢複的身體做到這一步,不愧是那個臭老頭兒承認的兩個人。我知道你們很努力了,而且還很狼狽,身體都不完整了,但是不是你們我恐怕沒有那麼輕鬆,所以還是謝啦!”
“現在誇也誇獎完了……那我就繼續往前走了,回來之後我會把你們的屍體好好安置的,等著吧!”最後,德斯坦在拍了拍兩座冰雕的肩膀以後便衝進了霧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