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著那杯茶,小聲對君彧說:“王爺,莫非,這杯是毒茶?”
“郝經略,你可知,本王為何能搜到東西和抓到人這般快嗎?”
君彧沒有回答茶的問題,他隻是很平靜地和郝經略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郝經略吞了一下口水,他唇瓣乾得已經裂開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但是在聽到君彧的話的時候,他的瞳孔微擴了一下。
其實,他內心已經猜到了是誰。
“是你夫人。是她告訴本王,你和旗木得密謀,她把所有的證據都交給本王,唯一的請求就是,饒了她一命。”
君彧悠悠地說出這番話。
他這般語氣,真的就好像隻是在和郝經略在聊天一般。
在聽到君彧說出這番話之後,郝經略第一反應並不是震驚。
他像是釋懷一樣低下頭來,嘴角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
這一切,仿佛都像是在他的料想當中。
“王爺,下官現在是千夫所指。所以,您還是儘快給下官一個痛快吧,免得浪費您的時間。”
郝經略抬頭,笑著對君彧說道。他的眼裡,隻有對死的欲望。
“郝大人對死看得真是灑脫,你對郝夫人一片真心,可是到了最後,郝夫人一心隻想出賣你,你難道都不恨的嗎?”無昔盯著郝經略問道。
郝經略大笑一聲,然後不在意地說:“通敵之罪,為正義之人所不能容忍。即使我夫人再怎麼在意我,我不過就是一個賣國的畜生,她揭發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郝經略此次,都把自己給貶低到泥土裡去了。
“這個人,你可知,你可有印象?”君彧讓無昔把一副畫像給打開。
那上麵,是一個中原人模樣的小兵。
這個畫像,就是那日君彧在書房裡畫下來的。
見到那人模樣,郝經略張了張嘴,就要說出些什麼。
但是他的理智在死死地控製著他的聲音,讓他一句話都發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隻能是疲憊而有些緊張地問:“王爺是如何得到這個畫像的?畫像之人現在在何處?”
“這些問題,本王沒有必要回答你。反倒是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本王,你可認識畫上之人?”君彧的聲音,冷漠到聽不出任何情緒來。
“下,下官,不知。”郝經略僵硬地搖著脖子。
“那真是太遺憾了,本王見此人模樣和郝大人的夫人有幾分相似,所以特意問一下郝大人,卻不曾想,郝大人不曾認識此人。罷了……”
君彧抬了抬手,讓無昔把畫像給收好,然後幽幽地補充一句:“既然這個人不是熟人,無昔,你從俘虜營裡把他給拉出來,直接斬了便是。”
直接斬了?
無昔皺了皺眉。
這個小兵,不是還在西域的軍營裡嗎,這人還不是俘虜啊。
等等……
無昔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什麼。
他就說那日為何王爺要畫一個不相乾的小兵啊。
原來這小兵,眉目和譚葒有幾分相似。
莫非,他是譚葒的什麼人?
而郝經略是知情的,王爺現在,其實是在試探郝經略!
無昔很快就想通一些事情,他同時還在心裡暗驚。
隻怕王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懷疑譚葒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無昔壓下心中的震驚,他裝作無事地點頭:“屬下遵命,屬下會安排讓俘虜明日跟著一同砍腦袋的。”
君彧和無昔的所有對話,無時無刻無不在折磨著郝經略,他感覺自己的理智隨時都要崩潰掉。
終於,郝經略還是崩潰了。
他手握拳頭,大聲咆哮:“王爺,殺了下官吧,殺了下官吧!下官身上無任何有意義的線索,您再拷問下官也彆無意義,您殺了下官吧!”
可是,君彧連眼神都不再給他一個。
君彧把茶杯給放下,站了起來,拂袖轉身。
他高大的身軀背對著郝經略,然後冷聲說了一句:“本王聽說,你一直很像要一個子嗣,但一直都不成功。那你可知,之所以會不成功,不過是因為你夫人,一直在偷喝避子湯。”
“你說什麼?”
剛才一臉頹廢的郝經略,在聽到君彧的話,他猛然抬頭,神情震驚。
“郝經略,你有你的赤誠。可是,你的赤誠,可否配得上,這海城百姓對你的信任。你一念之差,死的是這海城的百姓,傷了的是赤炎的根。這是本王留給你最後的忠告,你自己想清楚吧。”
君彧留下最後一番話,然後就直接邁步出去。
無昔和無蹤看了一眼郝經略,也快步離開了。
偌大的房間,隻剩下郝經略自己一人。
他狼狽地跪下來,雙手抱著腦袋,然後開始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