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
沈川楠到了黎村村頭一間屋子前的時候,就見到玉笙蕭坐在那上麵,自己一個人看著天上的月亮失神。
他飛身到上麵去,然後遞過去一壺酒。
察覺到動靜,玉笙蕭低頭,就看到一壺酒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挑了挑眉,悠悠地調侃道:“沈狐狸,你從哪裡弄來的酒?”
也不等沈川楠回答,他就把酒壺給接過來,昂頭,就把酒給喝了。
但是才喝第一口,他的臉色就黑了。
他抬頭,咬牙切齒地對沈川楠說:“沈狐狸,你居然拿水來糊弄本神醫!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堂堂神醫穀的穀主,居然也會為這點小事消沉,本相還真是瞧不起你。”沈川楠嫌棄地睨著玉笙蕭。
聽到沈川楠這話,玉笙蕭咬著牙齒的聲音更大了。
他重重地把酒壺給放下,然後大聲說:“你懂什麼?裴蘅,他不是從小就這麼壞的!”
說著說著,玉笙蕭的語氣就越發的壓抑了。
他收回眼神,然後看著遠方的月亮,小聲說:“我們都是孤兒,無父無母,四海為家,自從遇到了師傅,才在神醫穀有了一個小小的家。”
“小時候,我性格頑劣,經常不聽師傅的話。每次我闖禍了,都是裴蘅護著我的……師傅罰我不準吃完飯,是他偷偷藏著不舍得吃的雞腿,然後用油紙小心翼翼包好,偷偷放在我房間裡……”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把裴蘅給變成後來那個樣子……我真的,真的,沒有想過,他會死的……”
說到最後,玉笙蕭眼睛紅得厲害,他攥著酒杯,聲音壓抑地說:“我也知道他罪有應得,可是,我……”
“玉笙蕭,你可知,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有歸途的。”沈川楠站在玉笙蕭的身側,他眺望著天上的黑暗處,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
“歸途?”玉笙蕭的眼眸裡蓄滿眼淚,他磚頭,神情疑惑地看著沈川楠。
“裴蘅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的人生有了錯誤的判斷,他想用彆人的死亡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他從一開始就錯得離譜了。他唯有回頭,才能糾正自己的錯誤……所以,死對他而言,也許不是結束,而是重新開始。”
沈川楠話音落下之後,玉笙蕭抱著酒壺的手一僵。
對啊,他為什麼沒有想到這個呢。
他們都是一出生就被拋棄的孩子,他有幸走對了道路,但是裴蘅走歪了。
裴蘅犯了錯,沒有辦法再回頭了。
死,也許對他而言是心生。
“沈狐狸,想不到,有一天,本神醫還會被你這些胡扯的大道理給說服了,也不知道你是從什麼書上看來這些東西。”玉笙蕭自言自語道。
“道理和感悟,不一定是從書上看來的,也許,是付出代價才得來的……”沈川楠輕聲說道。
但是他的聲音實在是太輕了,沒有傳到玉笙蕭的耳中,就被風給吹走了。
“為了慶祝本神醫想通道理,你是不是要陪本神醫喝一杯?”
玉笙蕭挑眉看著沈川楠,他快速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壇桃花釀。
還好他自己有隨身帶酒釀的習慣,若不然,今晚就要喝沈狐狸的水了。
但是,他還沒有能把桃花釀的塞子給打開,沈川楠就快速把壇子給拿走了。
而且,拿過桃花釀的沈川楠還快速飛身從屋簷上下去,他纖長的身影也很快就消失在黑夜裡。
就在玉笙蕭要炸毛的時候,遠方傳來沈川楠的輕笑聲,“你不要忘記你身上還有傷,等傷好了,本相再還你一壇桃花釀。”
傷?
玉笙蕭捂著自己的肩膀,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昨日上了戰場,被西域那群孫子給傷了肩膀。
患者,的確是不能喝酒。
他是醫者不自醫啊,居然都忘記這件事了。
不過,沈狐狸從一開始就不給他帶酒,該不會是因為他身上有傷吧?
玉笙蕭抱著那一壺水,在屋頂上,深思了許久。
……
因為這幾日經曆的事情太多了,元德音在確定諸事都解決了之後,她才敢喘一口氣。
爬上馬車之後,她忍不住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