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小姑娘一早就穿戴整齊,抱著小兔子坐在攝政王府門口,托著個小臉,在乖巧地等著九皇叔的到來。
很快,她就看到遠處,一抹高高的身影徐徐而來。
今日的君彧,依舊是墨色的衣袍,但是衣襟處卻繡著精致的銀線,腰間彆著花紋玉佩。
墨發高束,長身玉立,分明的棱角泛著淺淺冷意。
“咳咳咳,郡主,口水……口水……”
無依原本是不想提醒的,但是某位小郡主的眼神著實是太炙熱了,嘴角還有著不明的晶瑩液……
她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她們小郡主要注意一下儀態。
聽到無依的話,元德音慌亂地用袖子擦了幾把自己的嘴角。
君彧自然一眼就能看到那個對自己翹首以盼的小姑娘。
她真的很小一隻,抱著一隻小兔子窩在門角的位置,險些要看不到她的人了。
看到她胡亂地扒拉自己的口水的小慫樣,君彧的眉目可算是出現了淺淺笑意。
看來,他的這副皮囊,還是有點用處的。
沈川楠也從外麵走了進來,他輕聲開口:“阿彧,德音小郡主。”
陶琳也很快就出現。
最後,玉笙蕭才姍姍來遲,他慢悠悠地扇著一把玉骨扇,一步一步地晃悠著走來。
見到元德音的懷裡還抱著一隻兔子,他挑眉,悠悠道:“小德音,去參加鴻門宴,為何還要帶一隻兔子?是想比送給潤楠王那老匹夫做紅燒兔頭嘛?”
玉笙蕭的話落下,小白的小身板抖了一下,它拚命掙紮,想逃……
元德音趕緊抬手,輕輕拍了拍它的後背,小聲說:“莫慌,本郡主不會那麼殘忍的……”
要做兔頭,那也是她來做,據說兔頭還挺好吃的。
聽到她的安撫,小白漸漸平靜下來。但若是它能聽到她的內心想法的話,估計現在會原地炸毛。
元德音癟了癟嘴,看著玉笙蕭,很是無奈地說:“師傅,你為何要嚇小白?”
“好了好了,本神醫不說話了。”
見到某個小徒弟也有要炸毛的傾向了,玉笙蕭也不敢開玩笑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出發吧。”
君彧掃了一眼眾人的手,然後主動伸手過去,把某隻肥胖的兔子從元德音的懷裡給拎起來,然後麵無表情地拎在手中。
“九皇叔,德音抱小白就好……”
元德音張了張口,想要把小白給抱回來。
但是君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把小白給拎得更遠。
他拂袖,直接轉身往馬車走去,墨色的背影透出淡淡的清冷。
隔了很遠的距離,他冷漠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它太胖了,你抱著會不舒服。”
小白:“???”你禮貌嗎你?
原來是這樣啊,那九皇叔還挺貼心的,元德音了然地點了點頭。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發酸的手腕,不是說小白已經練出了腹肌了嗎,為何她感覺它還是沉甸甸的呢?
元德音這邊還在心裡吐槽某隻肥兔子,君彧清冷的聲音繼續從前麵傳來。
“還有,它是公的,以後,本王抱它便可。”
君彧的語氣裡還有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他這話音落下……
某兔砸:“???”
眾人:“……”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教育媳婦兒遠離異性要從小教起?
玉笙蕭一邊扇著玉骨扇,一邊神情詭異地在心裡嘀咕著。
“走吧,再在這裡發呆,鴻門宴都要開始了。”
沈川楠在玉笙蕭的身邊經過,他頓了一下腳步,語氣無奈地說道。
玉笙蕭這才急匆匆地跟過去。
潤楠王府門口早已經門庭若市,這裡停了很多輛豪華的馬車,許多貴人從馬車裡下來。
京中半個權貴都集聚在這裡也不足為奇。
雖然這京中關心朝廷上那點事的人都知道,潤楠王最開始是站在安太後一族那邊的。
但是現任皇帝都沒有治他的罪,那足以證明他的根基難以推倒。
和這樣的人交好,應該沒有壞處的。
所以收到了潤楠王妃的請柬,他們就帶著女眷來參加這個百花宴了。
忽然這個時候,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緩緩而來,馬車邊上掛著的風鈴居然鑲嵌著紅寶石。
有很多女眷忍不住心生羨慕。
“這是誰家啊?這麼奢侈。”有人忍不住疑惑地問出聲來。
“該不會德音郡主吧?聽聞這次潤楠王妃特意邀請了她呢。”不知道哪裡忽然冒出了這麼一個聲音來。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都有些讚同地點頭了。
現在的德音郡主可真是風頭無限呢。
既有皇上的賞賜,又有攝政王的照顧,還有屠蘇家族義女這個身份……
“她這命好到我們想不妒忌都不行了……”有一個家族千金,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那這輛馬車,真的會是德音郡主的嗎?”又有人不確定地問道。
“肯定是她的了,攝政王對她那麼好,出手肯定大手筆,那紅寶石來鑲嵌馬車又有什麼奇怪的……”
又是一個家族千金,她冷嗤一聲,語氣篤定地開口。
其餘的人,也默認這馬車是元德音的。
正好這個時候,有一輛灰色的,毫無裝飾的馬車徐徐而來。
它同紅寶石馬車齊驅並駕。
灰色馬車原本隻是一架普通馬車,但是在和紅寶石馬車對比了一番之後,竟顯得極其簡陋。
有人直接笑出聲來。
“這麼破舊的馬車,該不會是要來參加我們百花宴的吧?那潤楠王妃豈不是什麼人都邀請了?”
有人忍不住諷刺出聲。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足以讓門口不少人聽到。
雖然覺得這個聲音說的話太囂張了,但是他們細想一番之後,又覺得很有道理。
他們都是這京城的權貴,有錢有勢,出門都是配備極好的,雖然比不上那紅寶石馬車,但是馬車的外表華貴他們還是能保證的……
這輛灰色馬車,一看就掉價。
眼看這兩輛馬車停了下來,大家全都圍著那輛紅寶石馬車。
“郡主,我是陳侍郎家嫡女,我喚陳媚媚。”一個抹著濃妝的女子擠到前麵去,她對著馬車那放下來的簾子緩聲道。
“郡主,再下是董監軍家的公子,再下喚董和信。”
“再下是侍禦史家的嫡子,再下喚方建。”
“……”
一個個拚命擠到前麵去,想要在元德音麵前刷存在感。
甚至有一些家族的嫡子甚至伸出手來,想要為等會能抓到元德音的小手搶占先機。
他們已經從皇上那個聖旨之中察覺出些貓膩了。
皇上把元德音封得那麼尊貴,無非就是不想娶她為後!
在他們看來,皇上若是真的想讓元德音做赤炎最尊貴的女子,直接封後不就行了嗎。
估計,皇上給了元德音那麼多賞賜,甚至不惜浪費屠蘇族長的一個承諾,也要讓元德音成為屠蘇家族的義女,肯定是因為他不想娶元德音。
那些賞賜,說得好聽是賞賜,說得不好聽是補償。
既然皇上對元德音沒有興趣,那他們這些家族嫡子,或者是庶子就有機會了。
皇上賞賜了那麼多金銀珠寶,戟王府本身也有家底,雖然元德音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手中也無實權,娶她看起來不太劃算。
但是正是她無所依仗,年紀尚小,才更好掌控。
若是能在她這裡混個臉熟,到時候到皇上麵前要個賜婚,那戟王府的家產,還有元德音的身份帶來的好處,豈不都是他們的了!
很多人都是因為想到這麼一層,都開始打起元德音的主意了。
元德音完全不知道,就因為她皇上哥哥好心做了一件事,竟讓她成為了京中不少紈絝眼中的“香餑餑”。
在那些世家嫡子和庶子的垂涎之中,簾子終於被撩開了。
一隻白皙小手先伸了出來,那些嫡子庶子爭先恐後想要去抓,那些嫡女也不甘落後,畢竟她們父親可是下了死命令,讓她們一定要和元德音交好。
霎時間,馬車邊上,一度十分換亂。
但是當馬車簾子被徹底來開,露出一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的時候,所有人的神情都僵住了。
“怎麼是你?”方建看著元瀅兒那張眉心點著梅花妝的臉的時候,語氣非常不善。
元瀅兒聽到方健像是質問般的語氣,又察覺到眾人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神從期盼到失落,她牙齒都要咬碎了。
該死的,這些人就這麼期盼是元德音嗎?
尤其是方建和董和信這些人,之前以為她也算是戟王府的千金的時候,對她百般嗬護,甚至還想娶她回家當正室。
她嫌棄他們身份不高,所以從不拿正眼看他們。
誰曾想,到了元德音把她給趕出戟王府之後,這些往日裡對她噓寒問暖的公子爺們,紛紛都躲著她,猶如躲著瘟疫一般。
現在見到她了,還如此質問。
越想越氣氛,元瀅兒另外一邊手,藏在寬大的袖子裡,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也難解自己心頭的怨氣。
向來隻有她看不起他們這些卑微的紈絝,他們絕不能看不起她。
想到這裡,元瀅兒壓下自己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