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勾起笑顏,梅間的梅花搖曳生花,她把手指給搭在青兒的手中,然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行走間,華貴的衣袍蕩起了層層波浪,揮袖間,一股香氣飄了出來。
站在她身側有幾個家中有不少妾室的男子,都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了,看著元瀅兒的眼神都忍不住發燙。
察覺到有不少人看到她的眼神多了幾分垂涎,元瀅兒在心中冷笑一聲。
這些愚蠢的家夥,本小姐不過用心打扮了幾分,最後還不是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元小姐,你這馬車?”陳媚媚見到下馬車的人不是元德音,心裡已經全然沒有要交好的意思了。
但是她看著這馬車上的紅寶石,心中又有些怪異。
不是說元瀅兒已經被趕出了戟王府了嗎,為何還有那麼華貴的馬車?
聽到陳媚媚的話,元瀅兒捂嘴嬌笑了幾聲。
“瀅兒雖然流離失所,但是所幸手頭有幾家鋪子,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賺點錢添置點行頭還是可以的。”
青兒聽到她們大小姐的話,默不作聲。
因為,這根本就是元瀅兒在說謊。
韓氏在被趕出戟王府的時候,她手中其實還是藏著幾家鋪子的,那原本就是元德音母親的嫁妝。
因為沒有登記在戟王府的賬簿上,所以無昔等人算賬的時候,沒有算上這筆賬。
韓氏就憑借這一點,把那幾件鋪子給掩得嚴嚴實實的。
但是她又不懂打理鋪子,元瀅兒哄了她幾聲,她就把鋪子交給元瀅兒打理。
元瀅兒以為自己能把鋪子給弄得風生水起的,卻不知道,這幾個月來,鋪子一直在虧損,她的私房錢都不知道倒貼了多少。
今日這些話,不過是她在哄騙眾人罷了。
至於這馬車,還有她這身華貴衣裳……是潤楠王給她的。
自從她拿出那個東西之後,潤楠王對她是有求必應。
連殺元德音這種事情都願意幫她幫,更不要說隻是給她錢財和馬車了。
“瀅兒也深知自己的身份不配來潤楠王府做客,但是耐不住潤楠王妃再三邀請啊……”
元瀅兒半捂著臉,一幅自己很是為難的模樣。
而她手指上的那個玉鐲子,卻是極其的奪人眼球。
因為那個鐲子,出自鄭國。
是潤楠王妃的嫁妝之日,還是她的心愛之物,多次出席宮宴的時候都隨身攜帶著。
那些人聽到元瀅兒的話之後,又看到她手上的桌子,臉色各異。
尤其是陳媚媚,她的母親是商女出身,所以她對錢財很敏感。
她心想,元瀅兒都這樣了,居然還有能耐打理鋪子,還讓鋪子盈利,和這樣的人交好,定然是極好的。
尤其是,元瀅兒的手腕上還有潤楠王妃的玉鐲,想必她和潤楠王妃的關係極好。
若不然怎麼會把這麼珍貴的東西贈與她呢!
這樣想著,她就堆起笑臉,主動挽起了元瀅兒的手。
“瀅兒妹妹真是好生聰慧,你能賺錢的能耐,在京城裡都沒有多少女子能比得上你呢。”
其餘的貴女也一擁而上,耐心哄著元瀅兒。
方建那些公子爺,也開始對元瀅兒和顏悅色了。
畢竟元瀅兒若是真的有經商的能耐,還能和潤楠王妃交好,把她娶回家也還行。
“誰的馬車礙在這裡,還不趕緊弄走。”
越來越多人聚在這裡,他們越發覺得旁邊這輛灰色簡陋的馬車在這裡極其礙眼。
元瀅兒聽到這話,她眼眸閃了一下,趕緊踩著蓮步走到灰色馬車前。
她蹙眉,咬唇,很難過地搖了搖頭。
“大家不要那麼生氣,瀅兒猜想這馬車的主人應該不知道今日是潤楠王府宴會,所以不小心把馬車給停在這裡。他應該也是無心的,也許是趕路累在此歇息……要不瀅兒等會和潤王妃說一聲,讓她命人給這馬車的主人送點吃的?”
眾人看到元瀅兒這個模樣,紛紛搖頭感慨:“元小姐還真是人美心善啊,對待那些卑賤的人都能有同理心。”
“就是,就是,怪不得潤楠王妃會和元小姐交好,這麼善良的人,誰不想和她做朋友呢?”
方建高聲道,其餘人紛紛點頭。
聽到到眾人對她的讚美越來越高,元瀅兒的眼裡閃過幾分不屑地笑意。
嗬,她又怎麼會理這灰色馬車裡的人的死活。
雖然不知道這馬車裡到底是何人,但是在這繁華的京城裡,居然還駕這麼一架破舊寒磣的馬車,估計就是窮鬼一個。
不過也正好,這個窮鬼把馬車停在這裡,剛好能讓她裝一把好人,提高自己的名聲。
“你過來,把我剛才說的話轉告潤楠王妃。”
元瀅兒對潤楠王府守門的小廝招了招手。
那個小廝知道元瀅兒前幾日來過潤楠王妃,想起管家大人曾經的叮囑,他的心裡轉了好幾轉,趕緊非常恭敬地說:“好嘞,奴才這就去稟告王妃,元小姐,您稍等。”
看到潤楠王府的小廝都對元瀅兒這麼恭敬了,眾人心中更加確定元瀅兒真的是能和潤楠王府搭上關係了。
那她的身價可就水漲船高了。
想到這裡,那些人看著元瀅兒的眼神更加溫柔。
陳媚媚直接命令自己的嚇人:“這種小事,就不用勞煩潤楠王妃了。還有這種卑賤的人,不值得我們對他好。來人,直接把馬車給趕走。”
“對對對,瀅兒啊,你是善良,但是這種善良不應該是對這種賤民的,他們就是肮臟的乞丐。”方建跟著點頭。
董和信也不甘落後,他抬頭挺胸,也吩咐自己的人:“你們,也快過去,趕緊把這架馬車給弄走,免得這些卑賤的乞丐汙了我們的眼。”
就在一眾家丁撩起袖子,準備把馬車給推翻的時候。
馬車裡忽然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本小姐怎麼不知道自己成了賤民,乞丐了?”
話音落下,簾子撩開,一個穿著白色衣袍的英姿颯爽身影單手撐著馬車,快速跳了下來。
陶琳的長發隻用一根發帶高高束起,腰間用一條玉帶係著,露出了極細的腰肢。
眾人見到陶琳那張清冷的小臉的時候,心中一驚。
這些時日,陶琳和沈大人帶著兵馬四處查案,他們都認得她的模樣。
該死,這馬車裡的人,竟然是陶琳。
雖然陶琳沒有沒有封號,但是人家父親可是西南王身邊的得力下屬,這人,得罪不得。
有好多人咬了咬牙齒,明白自己這次是得罪陶琳了。
但同時心中還有些慶幸,還好隻是陶琳。
她若真想出氣,估計還得傳信回西南……
這麼一想,他們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但是很快,他們的慶幸就消失了不少。
因為馬車上又緩緩下來一個人。
沈川楠溫潤的眉目現在像是被一層冰霜凝固了一樣,他走到陶琳身邊,同樣是穿著白色衣袍的他,看起來和陶琳是說不出的般配。
“本相怎麼不知道,朝中大臣培養出來的孩子,居然張口閉口就是賤民乞丐。本相改日上朝,看來還得好好稟告皇上,看看大臣們都是如何教育之女的,是否在他們心中,赤炎的百姓都是爛泥,比不上他們半根手指頭尊貴!”
沈川楠這盛怒的話音砸入那些人耳中,讓他們腿部一軟了。
完了,沈川楠現在是皇上身邊的紅人,還是朝中唯一的宰相。
若是真的讓他在聖上麵前說些什麼,估計他們父親都得脫一層皮啊。
陳建那些人,恨不得轉身就逃。
元瀅兒神情也有些慌張,因為她沒有料到這馬車裡的人居然是沈川楠。
她現如今的身份,容不得她去得罪這些人。
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事情還沒完……
一聲冷笑,簾子被一把玉骨扇給打開。
穿著一聲紅色長衣的玉笙蕭慢悠悠地從馬車上走下來。
“竟然有人想把本神醫給趕走,本神醫是不是……考慮毒死他呢。”
玉笙蕭這冷幽幽的話落下,在場好多人都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師傅,不要那麼殘忍吧……直接動手宰了便是,為什麼要浪費藥呢。”
軟軟的聲音,說著認真,且冷酷的話。
眾人身體一僵,就看到小郡主手腳利索地從馬車上爬了出來。
她的小臉上閃過幾分憤怒。
這些人,竟把百姓給看得這麼卑賤。
她會讓他們知道,他們自以為的高貴,其實很可笑!
她腰間的鈴鐺叮當作響,好聽極了……但是在他們聽來,卻如同是催命符一般。
誰來告訴他們,為什麼郡主在這架馬車上!
可是,事情……依舊還沒有結束。
一聲涼薄冷酷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
“音兒,為何要臟了自己的手?把他們丟到狼群之中,一口口被咬死,不是更好嗎?”
這嗜冷的話,這熟悉的身影。
已經有人嚇到直接跪下,一股黃色的液體從兩腿之間流了出來。
方建幾人身體踉蹌了幾下,若不是小廝扶著他,估計他現在已經倒下了。
這馬車裡剩下的人,該不會是……
眾人喉嚨發乾,眼神驚悚地看到一隻估計分明的大手把簾子給撩開了。
一張冰冷寒冽的俊臉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砰砰砰”的聲音響起,剛才還囂張的人,現在腿軟地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