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瑛的話音落下,元德音的神情已經呆然了。
君彧的眼眸微微眯起,眼裡閃過犀利的光。
原來音兒能聽懂小白和明晝的話,竟是因為血脈原因。
君彧把心中複雜的情緒給壓下來。
那邊,魏瑛繼續開口說:“公主,興許是因為你泄露了自己的能耐,正好被君嘯給看到,故而他產生了懷疑。今日,他設宴想要抓你應該是想確認你的身份。要是讓他發現你就是真正的魏國血脈,隻怕後果不敢設想……”
魏瑛這一聲“公主”是喊得恭恭敬敬的,她的眼裡全是擔憂的情緒。
外人不懂,但是她作為魏國皇室出身,自然知道,正統血脈在魏國是刻在骨子裡的祖訓。
因為正統血脈,才有可能喚醒魏國皇室的血脈之力。
魏魄在魏國的皇族宗氏眼裡一直是名不正言不順,若不是因為一直找不回太子,魏國不可一日無君,他隻怕是到死都沒有機會坐上那把龍椅。
前幾朝的嫡公主和太子,血脈之力都很低,德音公主……會是例外嗎?
魏瑛的心裡閃過幾分怪異的情緒。
“公主……”
魏瑛張了張口,想喚元德音。
但是元德音卻認真擺了擺頭:“潤楠王妃,您喚我為德音便行,若是不願,喚德音郡主也可以。”
聽到她這認真的話,魏瑛頓了一下。
瞬間就明白,這位德音公主,很抗拒魏國公主的身份。
比起公主,她好似更願意當赤炎的郡主。
猶豫了一會,魏瑛最終還是改口了:“德音,你趕緊離開吧,趁君嘯還沒有發現你存在,離開這裡,我會想辦法拖住他的。”
是她把魏國皇室的秘密給泄露出來的,所以她哪怕是死,也要拖住君嘯,護著德音。
“皇嫂,你當真覺得,你拖得住君嘯?君嘯一旦有了懷疑,他會輕易放手?”
君彧犀利的眼神落在魏瑛的身上。
魏瑛神情一僵。
不得不說,君彧這話很是犀利,讓她一時難以回答。
“還有,戟王和音兒的東西還在君嘯的手中,本王又豈會罷休?”
君彧的聲音漸漸冷下來。
魏瑛的心跳加快,她眼神有些慌亂地看著君彧,小聲試探:“那你的意思是……”
“皇嫂,你介意喪偶嗎?”君彧涼淡開口。
魏瑛:“……”
元德音:“……”
九皇叔,你一臉嚴厲地問這個問題,真的好嗎?
小姑娘垂下腦袋,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小爪子戳了戳君彧的手背。
她想說,潤楠王妃嫁給這麼卑鄙的潤楠王,她已經很慘了,九皇叔就不要再刺激她了吧。
雖然有寬大的袖子遮擋著,但魏瑛還是能看到元德音對君彧的小動作。
她抿了抿嘴巴,然後毫不猶豫地點頭:“喪偶又如何,這種畜生,我早就想殺了他了。”
君嘯雖然是這赤炎的王爺,但是他背地裡居然有稱霸天下的野心。除此之外,他還對自己的王妃動刑,想對戟王爺的遺孤下手。
這些罪證一一呈到皇上的麵前,君嘯的命都難以住。
“隻是,據我所知,潤楠王妃守衛森嚴,今日若是設了鴻門宴,他一定會調用死士的。他在京城之中還有不少兵權……”
魏瑛的語氣有些擔憂。
她這意思是,君彧不過是來參加一個晚宴,隻帶了那麼點人,若是貿然和君嘯撕破了臉,就怕魏魄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聽到魏瑛擔憂的話,君彧冷笑一聲,身上的傲氣隨之傾泄而出,一雙黑眸睥睨眾生一般。
“區區一個潤楠王府罷了,本王……有何所懼?”
話音落下,君彧走到魏瑛的身邊,抓著她的肩膀:“皇嫂,得罪了!”
魏瑛還沒有能從君彧那傲然的話當中回過神來,就察覺到君彧抓住了她的肩膀。
一邊手抓著魏瑛,君彧另外一邊手還不忘記拉緊元德音的軟軟的小手,快速往外麵走去。
“咕吱咕吱……”
小白一直在外麵守著,見到元德音他們出來了,它趕緊吭聲。
“九皇叔,小白說有人來了。”元德音趕緊把小白的話轉述給九皇叔聽。
魏瑛的眼眸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滾賣萌的肥兔子,再看看元德音那雙清澈的眼眸,眼裡措不及防地閃過了幾分亮光。
德音公主她竟然能如此從善地聽懂動物的言語。
也許,魏國皇室當年留下來的那個傳言是真的。
魏瑛在剛才的確還有些秘密沒有說出來,不是她信不過君彧。
而是那個秘密關乎到魏國的存亡,她不容有任何的差錯。
君彧的餘光掃到了魏瑛那忽明忽暗的神情,他薄唇抿了抿。
他自然知道他這位皇嫂是隱瞞了些什麼。
但是戟王說她可信,那他暫時先信一次。
若是她敢做什麼傷害音兒的事情,他絕對會讓她後悔在這世上走一遭。
腳步聲越來越近,君彧收回眼神,他帶著魏瑛和元德音快速離開。
……
此時,湖邊。
打撈了許久,還是沒有能把人給找到,很多人都已經發抖了。
“你們說,九王爺和德音郡主會不會已經……”
“死了”那兩個字沒有說出來,但是其餘人都懂。
霎時間,鴉雀無聲。
君嘯滿身的陰冷氣息。
君彧若是死了,他巴不得。
反正君彧是他謀權篡位的最大阻礙,而今日還是君彧自己往下跳的,君彧函那小子沒有理由怪罪到他頭上來。
可是,元德音若是死了,那絕對不是他希望的。
他還指望著元德音把另外一塊麒麟玉石給交出來!
“不會的,九王爺不會死的。”
元瀅兒呆呆地看著那渾濁的湖麵,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從未想過,要君彧死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低眉順眼的男子走到她的身邊,壓低聲音說:“元姑娘,我家王爺有請。”
“你家王爺?”元瀅兒愣了一下,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君嘯,發現他死死地盯著那湖麵,餘光都沒有掃來這邊。
她心口猛跳,隻能用試探的聲音問:“你家王爺……可是攝政王?”
聽到元瀅兒試探的話,那男子很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果然沒死!
元瀅兒心險些要跳出來,眼裡全是炙熱。
她就說嘛,攝政王如天人之邸,他怎麼會死呢。
“快,帶我去找他。”
元瀅兒捂著發燙的心口,腦子裡全是激動。
攝政王好似不在湖裡,而是在彆的地方。
可他剛剛不是跳下去了嗎?
等等,莫非攝政王一開始就不想理會元德音的生死,隻是因為害怕彆人說他不顧元德音的生死,故而假裝跳下去。
等到他找到機會了,他就不顧元德音的生死,快速上岸!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攝政王那般尊貴,元德音一個肮臟的孤女,不值得他以命相救。
現在攝政王從湖裡上來了,他連潤楠王都不告訴,隻是命令自己的下屬找到了她。
那豈不是說,他信任她。
這樣想著,元瀅兒的臉上有幾分嬌羞的紅潤。
這才是正常的反應!沒錯,這才是!
攝政王不會放著她這個既聰慧又有美貌的及笄女子不顧,而去寵元德音那個又醜又笨的還未長大的土包子。
以前攝政王對她說的那些嚴厲的話,一定都是在對外人演戲。
畢竟元德音那個短命的父王是戟王,他剛死,攝政王又和他一同上過戰場,必定要對世人做做戲,故而才對元德音那麼好的。
想到這裡,元瀅兒吐了一口濁氣,終於感覺自己這些時日受到的委屈得到了發泄。
她現在就去找攝政王。
元德音一死,攝政王命人來這尋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