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鮮血直流。
她趕緊把血給喂給九皇叔。
君彧的神誌已經有些模糊了,他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口中有腥甜的味道。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結果見到小姑娘竟然把血喂給他。
他想阻止……怕她疼。
可是突然,他感覺自己身上的疼意在漸漸消減,力氣也開始回來了。
這感覺……
他瞳孔裡閃過幾分震驚。
當初,玉笙蕭用藥引給他配製壓製之藥的時候,效果也沒有這麼厲害。
音兒的血……
到底是什麼?
東方樂璿見到元德音給君彧喂血,然後把後背給露在這邊……
她露出詭異興奮的笑容,然後從懷裡拿出了一把匕首,一步步朝著元德音走過去。
“本小姐要殺了你,要殺了你……”
君彧第一時間就發現走過來的東方樂璿,他手掌心的劍翻滾了一圈,準備射出去。
但是,在見到東方樂璿身後爬起來的紅英的時候,他就停下動作了。
東方樂璿還興奮地以為自己很快能殺了元德音。
結果,一把和她手中一模一樣的匕首,直接被從後背捅入她的身體裡。
她緩緩倒下,然後就見到身後的紅英,爬到她的身上,把她的金清丹給搶過去。
“我有金清丹了,我能活了,我能活了,我不用死了……”紅英喘著氣,她眼神癲狂,就準備把這顆丹藥給吃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臨死前的東方樂璿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抬起手,直接把手中的匕首插入她的心臟裡。
一招斃命……
紅英張著嘴巴,沒有能把金清丹給吃進嘴裡,然後就跌倒了下來。
元德音聽到動靜,隻是掃了一眼那邊,然後嫌棄地嘀咕一聲:“活該。”
喂給九皇叔很多的血,她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腦袋都有些暈眩。
“夠了!”
君彧沉聲開口。
他一把抓著她的手臂,然後快速從自己的身上拿出了止血的粉末,撒在她手腕的傷口上。
看著那猙獰的一條長長的傷口,君彧的薄唇抿得厲害,身上的氣息也有些壓抑。
這道傷痕,在小姑娘的身上,她該有多疼?
“沒事的,就一個小傷口。”
元德音擔心他難過,她趕緊自己拿出手絹,把傷口給包裹好,然後把手給縮回來。
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腰間被摟住。
她疑惑地轉頭,結果就看到了九皇叔速度非常快地站起來,並且還把她給抱了起來。
他這個速度,還有呼吸的氣息和正常的時候完全一樣!
“九皇叔,你是不是真的恢複了?”元德音震驚地問道。
“嗯。”君彧點了點頭,壓下了心中的驚濤駭浪。
小姑娘的血,果真能壓製住邪毒。
她到底是什麼人?
君彧的腦海之中很快就回想起,屠蘇邡曾經說過,邪毒是拓領神主還在的時候存在的東西。
莫非,她真的和拓領神主有關係?
君彧看著小姑娘清澈的眼眸,他心中一陣發澀。
他其實一點都不希望她和拓領神主扯上關係。
因為那意味著,她要承擔無儘的責任。
她隻是一個小姑娘,他不想她承受這些,隻想她永遠無憂無慮。
“九皇叔,你知道為什麼我的血能壓製邪毒嗎?”小姑娘拉著他的袖子,好奇地問。
君彧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一句:“本王不知。”
“音兒,你必須要藏好這個秘密,誰也不能告訴,知道了嗎?”他耐心叮囑她。
“嗯,德音知道了。”
元德音自然也明白,血液太過特殊會引起何種轟動,所以她乖巧地點了點頭。
“要是我早點知道我的血有這個用處,那九皇叔就不要受這麼久的折磨了。”
小姑娘小聲嘀咕,語氣還有些自責。
“亂想什麼,你的血出自你的身體,丟了太多血,你身體也會虧損的,本王不要你的血。”君彧皺眉,嚴肅開口。
今日隻是情況特殊而已。
他日哪怕真的毒發了,他也不想以傷害音兒來換取自己苟且偷生。
“就,就一點血而已,不會有事的……”元德音蹭了蹭鼻子,她小聲反駁。
她決定了,要是還沒有能找到解藥。
那下次快到九皇叔毒發的時候,她一樣會把自己的血給拿出來的。
“這個地方不適合多待,我們先出去吧。”君彧咳嗽了一聲,語氣嚴肅地開口。
“好。”
元德音點了點頭,她小跑到紅英和東方樂璿的屍體旁邊,撿起了那顆金清丹。
小心翼翼地擦乾淨,然後用手絹給包好。
雖然這個東西被東方樂璿她們碰過了,臟得很,但是好歹是能救九皇叔的東西,她還是忍一下吧。
把金清丹給收好,元德音看著這兩具屍體,開始犯難了。
“九皇叔,她們應該如何處理?”她轉頭,疑惑地問道。
這兩人,應該也是中了邪毒了。
邪毒,果真如起名,邪氣詭異得很啊。
要是把她們的屍體給弄出去,就會禍害外麵的人。
但要是留在這裡,那就是讓濮陽皇後和先皇爺爺不舒服!
就在元德音猶豫的時候,君彧快速走過來,一邊手一個,直接拎著兩具屍體走到旁側的一個更小的暗室裡。
把石門給打開,然後直接把人給丟進去。
石門被關上的瞬間,元德音看到了裡麵,竟然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棺材。
“他們都是闖入濮陽宮偷東西的宮女太監嗎?”元德音震驚地問道。
“嗯。音兒,你怕了嗎?本王和父皇母後就是這樣的罪人,生不能,死不能,還禍害了這麼多條性命……”
君彧背對著元德音,他沙啞著聲音說了這麼一番話。
雖然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元德音能明顯察覺到,他的情緒很低落。
元德音擺了擺頭,她語氣很嚴肅地說:“九皇叔,你們才不是罪人。真正有罪的是給你們下毒的人。至於那些宮女太監,若他們不是貪心,他們也不會有這種下場。”
“也請你,千萬不要自責,因為有錯的從未都不是你。”她的聲音也帶了幾分顫音,她鼻子發酸,她有點想哭了。
背負了這些東西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跟他說,他不是罪人,君彧捂著心口的位置,那裡發漲發酸,但是就是沒有疼意。
音兒,本王好像越來越舍不得放開你的手了……
“走吧。”壓下心中情緒,君彧吐了一口氣,回頭,溫聲對小姑娘說道。
“等一下。”元德音喊了他一下。
然後,她快速轉身,走到濮陽皇後和先皇的石棺前。
跪下,她重重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