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他開始徹底墮落,學習是不可能學習的,他要全身心地投入到寫作中去,直接從另外一個賽道來證明自己!
他要去寫文投稿雜誌,幻想自己成為功成名就的大作家,名聲遠揚、錢財萬貫,這總能給彆人安全感了吧?
他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曾經的他是特彆喜歡與彆人聊天的話癆,熱情而開朗,脾氣耐心而溫柔。
現在的他,已經完全冰封了自己,沉默寡言、顧影自憐,脾氣更是陰晴不定,他開始喜歡看那些描繪社會陰暗麵的作品,然後愈發憤青,痛恨這個世界。
他的文字也變得不再溫暖,變得犀利而陰冷,充滿了負能量。
可以預料的是,他用這樣的文字去投稿,幾乎不可能過稿,根本不可能有市場的,現在可不是那個覺醒年代,讀者們愛看刺破黑暗的文字,現在大家喜歡的是奶頭樂,哪怕你要寫虐文,也得寫關於愛情的。
他身邊的同學,也開始下意識地遠離他,畢竟一個總是帶著負能量的冷酷憤青,一點也不合群,這樣有點神經質的人,相處起來太不舒服了。
最關鍵的是,溫順的成績開始直線下滑,他甚至還故意在考場上寫“抨擊教育製度”的作文,這不就是奔著零分作文去的嘛。
他卻完全不在意,還恬不知恥地寫下這樣一句話——五門紅燈,照亮我的前程!
可他的內心,卻遠沒有表麵上這麼灑脫,畢竟“痛苦值”在源源不斷地產出……
早就說過,成績差,在“唯成績論”的江洲一中,那就是原罪,伱如果成績好,性格、行為啥的古怪一些,大家也不會在意,你是學霸你就可以任性。
現在你成了學渣,性格還不討喜,那大家自然就下意識孤立他了。
他沒有當回事,認為自己在踐行“孤獨使人強大”的信念,實際上卻還妄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刺激劉雅。
沒錯,他心中依舊還有她,“白月光”的影響力哪有那麼容易消除——A永遠是A,B可以是任何人。
說不定還正因為他被她深深地傷害,再也沒有接近過人家,導致他幻想出來的“白月光”形象更加完美,他身上可是有“百虐不棄”特性的。
幼稚專情的少年,也很喜歡用“作踐自己”、“自虐”的方式來刷存在感,他還幻想有一天劉雅來心疼他,甚至主動表示想和他在一起,然後卻被他斷然拒絕,這樣的“爽文”戲碼。
很顯然,他這些自我意識過剩的做法,完全沒有刺激到劉雅,反而讓劉雅更厭惡這個神經有問題的少年,不過是暗戀失敗,有必要這麼誇張?果然她的眼光很好,這男生彆說是給她安全感了,分明隻會帶來危險感。
他最好的朋友顧永明,都受不了這個自暴自棄到了極點的家夥,偏偏溫順還動輒對顧永明表示,絕交吧,滾遠一點,他不需要朋友,這隻會讓他變得軟弱!
溫順覺得自己已經成了人憎狗嫌的東西,誰來靠近他,都會變得不幸,他不想拖累顧永明這樣他真正認可的朋友。
顧永明倒是沒有跟溫順絕交,但他還是選擇與對方保持了距離,“溫順的朋友”這種身份說出去,確實自帶debuff,容易遭遇異樣的眼光,還有可能被孤立,理性的他,並不想讓自己的高中三年,也變得一團糟。
而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卻依舊有一個女孩,沒有放棄溫順。
她,就是薑緣。
一個麵色蒼白、身體瘦弱、病魔纏身的清秀少女。
溫順不知何時,在自己的筆記本中寫下關於她的文字——
她永遠一身校服,乾淨地站在我黯淡的青春裡。
那不是我的月亮,但的確有一刻,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可惜,熾熱的愛隻有一次,後來都是在作比較,我永遠也不會喜歡她,已經晚了。
人生的出場順序太重要了,六歲和十六歲之間有十年,而十六歲和二十六歲之間有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