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須老者是阮家特聘而來,主持台上對局.......
另外,他還負責一副棋盤,就是他身前那副未下完的棋局,隻要有人能破了那殘局,就能直接進決賽。
也有了一爭阮家千金的資格。”
“玩的還挺花。”
“沒那麼簡單,想要破那棋局要先交一筆不菲的報名費,贏了雙倍,輸了不退。
那殘局甚是了得,一般人根本無從下手,更彆說破局,開始有兩人上去嘗試一番皆是無功而返,不但沒機會見美人,甚至連入場費都搭進去了。
如此一來自是沒人再願意上去了,所以那辛老頭也樂得清閒,索性閉目養神了。”
書生說起來臉帶喜色,好像彆人沒能破局,他更加得意。
“原來如此。”
段正淳對他那表情視而不見,隻是對他說的話若有所思。
腦中回蕩著“破局”“決賽”“抱得美人歸”等字眼。
不由打量起台上那副殘局,隻見上刻十九道棋盤,棋局上布著百餘枚棋子,黑白對峙,一副未完待續的樣子。
棋局上繁複無比,變化多端,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倒脫靴,花五聚六,有征有解,棋路繁雜艱深。
他仔細計算完右下角一塊白棋的死活,眼前景色突變,黑子白子變成了一個個活色生香的美女。
黑子化為秦紅綿,白子變成甘寶寶,兩道身影糾纏不清,愛恨交錯,逐漸演變成相愛相殺。
最後刀白鳳也加入進來,發展成三人大戰。
段正淳隻覺頭昏腦漲,心口煩悶,氣血翻湧。
突然,胸口流過一道清涼氣息,他臉色倏的一緩,回情明神,清醒過來。
段正淳左右端相,驚疑不定。
這棋局竟和那珍瓏有幾分異曲同工之妙,深入研究迷人心魄,產生幻覺。
收起先前的輕視之心。
既已摸清棋局底數,段正淳不再囉嗦,擠開人群,跨步走上擂台。
直接在白須老者對麵坐下。
“兄台.....”
旁邊的年輕書生見他扔掉啃花的西瓜皮,竟向台上走去,下意識想喊他。
隻是那道身影堅定不移向前走去,他又有些遲疑。
“難道他真有競婿的本事?......也可能是上去走一回合露個臉,年輕人愛出風頭嘛。”
直到段正淳在那殘局前坐下。
年輕書生差點驚掉下巴。
對弈殘局要交錢的,而且多半是血本無歸,這些都給他說過了。
“難道他想直接進決賽?奶奶嘞,不就比我帥一點,高大威猛一點,不可能棋藝也比我厲害吧?”
擂台上。
辛老頭見又有人來挑戰,闔上的眼簾睜開一條縫,見一個俊朗的少年正氣定神閒端坐在對麵。
心裡歎了口氣。
“又是一個不願努力,妄想一步登天的。”
他也想不明白擺這個殘局的意義,以他研究棋路幾十年的老學究,若不知道破解之法,都不敢輕易上場,何況擇婿對象都是少年。
也不知道東家擺這個殘局的意義在哪。
吃東家的飯,自得聽從東家安排。
他看著對麵少年,仿佛已經看到片刻後,對方崩潰著說要放棄的樣子。
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安慰道:
“這棋局本來極難,你若解不開也不必介懷,你敢上來一試,想必棋力不弱,經受挫折也不可灰心喪氣。”
段正淳聽到此話,也是一愣,對這老頭生出一分好感,抱拳感謝。
“多謝老丈警醒,段某心裡有數。”
下一刻,辛老頭又說了一句。
還有意瞅了眼側麵的慕容複。
“棋道講究頓悟,極具宿根慧心之人一見即悟,才氣橫溢的八九歲小兒,棋秤上往往能勝一流高手,無勝負心,便能在棋路中隨心所欲縱橫。”
聽到這話,段正淳不再搭理他。
抬手從右側棋缽拈出一枚白子,點到棋盤上。
去位七九路。
辛老頭見此一愣,他還準備說兩句來著,沒想到對方竟這般沒耐心,也不生氣。
隻是微微搖頭,拈起一枚黑子跟下。
去位八八路。
段正淳不假思索又是一著。
去位五六路。
台下眾人見許久無人上去的殘局前,又坐下一個少年。
兩人沒講廢話,便開始對弈。
不禁嘀咕起來。
“又上去一個愣頭青,一百兩又沒咯。”
“地主家的傻兒子真多。”
“一百兩啊一百兩。”
段正淳卻沒注意台下動靜,此時他一邊回憶棋路一邊落子。
下的越來越慢。
書中怎麼走來著?
段正淳手中拈著白子,沉吟片刻嘀咕一句,下了一手。
“好,就是這樣”。
辛老頭拈起黑子,忽然雙眉一動,好像看到了棋局中奇妙緊迫的變化,臉上帶著喜色。
點了點頭,似在嘉許,接著跟下一著。
段正淳剛才沉吟間,已將十餘路棋子想通,快速又下一子,辛老頭接著跟上。
就這樣,一子接一子,兩人眨眼間已下了十餘著。
段正淳沉吟片刻,又鄭重點下一子。
辛老頭看後,不禁出聲稱讚,言語間十分誠摯。
“公子棋著精妙,這十幾路棋已臻至極高境界,厲害,厲害!”
台下圍觀眾人聽到這話一愣,接著又是潮水般的討論。
“什麼?這小子竟得了辛老頭稱讚?果然有兩把刷子。”
“我就說這年頭哪有傻子,沒幾分把握誰會拿一百兩上去賭,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從此子上台時走那兩步,我已看出絕非凡人,有此表現不足為奇。”
聽到段正淳這邊的議論聲,台下人流漸漸向這邊靠近。
慕容複見台下人群變得稀疏,觀眾慢慢向另一邊挪去。
不禁眉頭微皺。
隻是他忙著對局,沒空搭理。
片刻功夫,殘局對弈的兩人,又起動靜。
“胡鬨,胡鬨,自填一氣,共活變成不活,自己殺死一塊白棋,哪有這等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