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兄弟,又一抱拳便徑直離開。
另一邊,恢複平靜的茶樓後堂。
屋子裡間,縵床上阮星竹正躺著,兩眼無神,直直盯著屋頂。
阮夫人正坐在床頭,盯著床上的清影,直抹眼淚。
“有事可以跟娘說,何至於此?你這不是要娘命嗎?”
隻見阮星竹發木的眼珠,流下兩滴熱淚。
劃出道濕痕,落入茂密的兩鬢。
阮仲也從外麵進來,看到屋內淩亂的凳子,又抬頭看了眼,屋頂垂下的軟花綾。
幾步走到床邊,看娘倆哭成一團。
“竹兒,這到底是為何?你若有個閃失,叫爹娘怎麼辦?”
阮星竹眼珠動了動,剛才她假裝尋短見,中止了堂上決賽。
否則,段正淳真要不願妥協,沒能當選。
她也不願嫁給那個流裡流氣的青年。
阮仲見阮星竹,心思有回轉跡象,繼續問道。
“你看不上那個青年?”
昨日決出最後三人,他已命手下查清他們背景,那青年雖有些不著調,卻是蘇州張氏族人,雖是偏房庶子,但比顧、趙兩家背景,更深。
所以,他在考測過程中,有意給青年放水。
“爹,您常對我們說,做人做事要憑良心,您也以身作則,一向秉持公道,有禮有節,可今日為何,那般針對段公子?”
阮仲聽到從來不敢忤逆自己的乖女兒,竟然敢頂撞他,有些不敢置信。
“你......這麼跟我說話?”
“女兒隻是心中有惑,想問個明白。”
阮仲聽到這話,心裡拔涼拔涼的。
“好,好,果真是兒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你是看上那姓段的了吧。”
“爹爹在大庭廣眾下,區彆對待兩人有損阮家名聲,女兒才出此下策,當然,也有自己的私心,段公子他表現確實出彩,女兒很鐘意他。”
阮仲,感覺血壓直衝天靈蓋,有點暈。
“夠了。”
“你為了一個,偏僻小地出身的毛頭小子,跟你爹這麼說話?他憑什麼?
他隻不過是有點小聰明的土王爺,在蘇州連名都排不上,在阮家眼裡,更是一文不值。”
阮夫人見阮仲越說越上頭,有些動了肝火。
連忙勸架。
讓丈夫和女兒消氣。
靜下心來好好說話。
“竹兒,你爹也是為你好,段公子出自天南,來此不過是遊山玩水,終究要回大理去的,你嫁給他不得跟著去那偏僻之地,大山之中,你願意?”
阮夫人見阮星竹,欲要開口稱願意。
連忙打斷,不給其出言機會。
“就算你願意,你不為我和你爹想想?我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你嫁到數千裡外的山旮旯裡,我們連見你一麵都難........何況你能舍得我和你爹嗎?”
阮星竹聽完母親的話,眼睛又重新合上,兩滴清淚緩緩留下。
他不想反駁,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阮夫人見此,又扭頭看向阮仲。
“老爺,你也是,女兒的婚姻大事,你從來不和我們商量,竹兒的心思你知道嗎?考慮過他的感受嗎?竹兒是我們的寶貝女兒,就算急著選親,也不該隨意找個火坑,把她推下去。
給那個沒正行的青年放水,成何體統......提前征詢下我和竹兒的意見,能發展到今天這步嗎?”
阮仲聽到阮夫人這話,愣了一瞬。
“怎麼回事?平時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妻子,怎麼突然變得巧言善辯。”
不過,這兩句話說的還行。
將我和星竹各打五十大板,互不偏袒,父女都還能接受。
屋裡緊迫的氣壓,降下來不少。
阮仲大有深意,看了眼風韻猶存的美婦,看來對這位夫人,了解的還不夠深,不是很透徹。
“昨日就不該聽那小子的話,讓星竹和他見麵,否則,也沒今天這麼多事,也不至於發展到如今這局麵。”
阮夫人插嘴,岔開話題。
“老爺,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還是想想怎麼收場吧,鬨的這麼僵,我看那沒正行的小子,一點骨氣沒有,估計也不敢娶我家竹兒了。”
“他不敢娶,自有人娶。”
“話是沒錯,可我們沒多少時間考慮了,耽擱久了,不免得罪顧、趙兩家。”
阮仲聽後,也是愁容爬滿麵頰,心裡著急。
“事情到了這一步,確實不好處理,不過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管那麼多。
這幾天先讓星竹,去小鏡湖避避風頭,等處理好了,再回來。”
“竹兒從小錦衣玉食慣了,小鏡湖離蘇州城那麼遠,她去了能吃得了苦嗎?”
“她喜歡那兒的方竹,我才特意買下送她,去那正合她意,什麼吃苦不吃苦的。”
“老爺,我看不如考慮下段......”
阮仲剛聽到個段字,就炸毛了。
“沒了他姓段的,我阮家還不嫁女兒了?”
“老爺,要為孩子的幸福多考慮一下,不如將他請來,細細商量個萬全之策。”
阮仲此時迷茫了,現在還有萬全之策嗎?
難道真要向段小子低頭?
這偽翁婿之間,第一次較量,他輸了。
是段正淳要娶他女兒,要叫他爹的,不是他娶對方女兒。
段正淳裝完比,溜了!
這個態度怎能讓他順心,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孰不知,段正淳是天龍裡的大爹。
現在主角們還是受精卵,有的還是小蝌蚪,自沒人叫他爹,他又怎會去稱阮仲為爹。
阮仲想到段正淳沒有絲毫顧忌,高傲的態度,就心煩。
想到將女兒嫁給他。
想到寶貝女兒被他壓床上,更心煩。
越想越氣後,大袖一揮,留下四個字,出得門去。
“無須多言。”
阮夫人見此,一個頭兩個大。
轉頭看向阮星竹,隻見對方眼睜的溜圓,正聽她和父親說話。
“竹兒,我知道你喜歡段公子,娘看他也不錯,隻是.......你爹他,他脾氣就這樣,我再勸勸,實在不行,娘會想辦法的,你好好休息吧。”
阮夫人說完,幫阮星竹掖好被角,出去了。
屋裡隻剩阮星竹和小丫鬟檀兒兩人。
“檀兒,你說我爹,會妥協我和段公子的事嗎?”
“小姐,這你可把我問住了?老爺的想法我怎麼會知道?您還是問我點簡單的事吧。”
“那你說,段公子現在做什麼呢?是不是也在為見不到我,而傷心難過呢?”
檀兒撓了撓頭皮,更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了。
小姐竟問些神仙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