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清晨在礦山裡邊醒來的李文軒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這山裡的氣候,遠比外邊更冷啊!
而且,抬頭往窗外看去,竟又飛雪了。
他卻不知道,徐缺趕回衙門司連夜上報的事情,讓另外五位素未謀麵的準連襟,竟然在大雪裡跪了一夜……
“瘋驢子!打盆熱水過來,洗漱完畢,吃頓早點就出發!”
李文軒穿好了官服,打著哈欠,便推開房門,看著變成一片素白的山嶺雪景好半晌,卻依舊還沒聽到瘋驢子那令人討喜的聲腔。
“他娘的,瘋驢子你是耳聾塞驢毛了不成?”
李文軒大步轉過拐角,結果猛然看到前方寬闊的廣場上,占了密密麻麻,少說也有百人的披甲禁軍。
為首那人,不是彆人,正是李總管。
在李總管的邊上,還有其他幾個年歲不小的太監,各自捧著什麼東西。
因為此刻正在飛雪,這些太監身邊都有人撐傘遮住了他們捧著的東西,以至於李文軒看不清楚。
昨晚回去報信的徐缺,還有其他隨行而來番子,約莫百來十人,也都一並列隊嚴整。
瘋驢子縮著腦袋,蹲在牆角,一聲不發地看著這一幕,好似一條被嚇破了膽的狗子。
至於其他的礦工們,更是被嚇得躲在被窩裡,頭都不敢從窗戶透氣的縫隙邊上往外看。
生怕如此肅殺的大場麵,是對他們而來的。
李文軒迎著李總管那張笑得宛若乾橘子皮兒的老臉,很是勉強地露出一個笑臉,快步走上前去,拱手一禮道:
“卑職睡過頭了,不知督公來此,所為何事?”
他回頭指著側邊的一個房間道:“此處違法亂紀的礦場管事和打手們,都已經被卑職領著人抓住,正打算天亮後,就押解回衙門司發落呢!”
“嘿!我來這裡可不是為了這樣的事情。”李總管抬了一下手中捧著的一件明黃色物什,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的口吻笑道:
“李大人,彆愣著了,跪下接旨吧!”
“嗯?接旨?”
李文軒心頭咯噔一聲——莫不是,這裡真是什麼駙馬的礦場?
甚至都驚動皇帝了?
皇帝現在讓李總管來傳召,是打算把自己強行召回去的?
昏君啊!
你現在為了你女婿這個礦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知要失掉多少民心!
昏君!
操你媽……太後可能太老了。
於是,李文軒改了一下心裡罵人的方式,昏君,我草你女兒!
“臣,李彪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東廠理刑百戶李彪儘忠職守,不懼風雪嚴寒,連夜帶人肅清礦山宵小之輩,還公道於礦工,更不懼權貴,敢於嚴查禁軍恩蔭遭人冒名頂替一事,朕特此冊封你為東廠衙門司掌刑千戶,調撥一百披甲禁軍,歸屬你調遣,徹查恩蔭案!”
聽完了李總管宣讀的聖旨後,李文軒猛然抬頭看去。
壞了——
皇帝是個好人啊!
自己罵了那麼多句昏君,還要草他女兒……
陛下,臣真不是這個意思的!
“李千戶愣著乾嘛?還不接旨?”
李總管笑眯眯地看著李文軒道。
李文軒忙抱拳朗聲道:“臣,東廠掌刑千戶李文軒,接旨!”
一份聖旨,輕輕放到了李文軒手中。
邊上的太監大步走上前去,將繡有金色雄鷹的圖案的血色披風,輕輕披在了李文軒身上。
第二個太監,則走上前去,將掌刑千戶的官印、令牌,一並展示給李文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