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呀,快去給祖父請安。”
耿副將的神色放鬆下來,黑著臉耷拉著眼皮。太太眼角掃到老爺的模樣,馬上繃著臉說:“風風火火的,像什麼樣子。”
“太太,我這不也是急著讓坤兒給祖父見禮嗎。”
晴姨娘懷裡的坤兒不給麵子的哭起來,晴姨娘厲聲說:“閉嘴。”
坤兒哭的更厲害了,晴姨娘有些手忙腳亂,坤兒的奶娘想接又不敢接,不停的拿眼睛梭著。小輕寒從大奶奶懷裡滑下去,走到晴姨娘麵前,仰著頭一本正經的說:“坤弟,不哭,哥哥陪你玩。”
正賣力大哭的坤兒抽噎著低頭看,晴姨娘美目一閃,尷尬的一笑說:“還是輕寒疼弟弟。”
耿副將啪的一墩茶杯,掃了一眼太太。太太沉著臉說:“沒規矩,方媽媽。”
“太太。”
“明兒起,好好給姨娘們說說府裡的規矩。”
“是。”
大爺懶洋洋的看一眼大奶奶,大奶奶低垂著眼皮走神,大爺慵懶的說道:“母親,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咱說點高興的事行嗎?”
太太無奈的說:“好了,林媽,抱坤少爺下去,仔細伺候著。”
柳姨娘抱著乾兒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存在感極低。太太掃一眼說:“輕寒,讓祖父看看乾兒。”
小輕寒走到柳姨娘麵前,小大人般說:“乾弟下來,哥哥領著你,給祖父行禮。”
柳姨娘柔聲說:“謝謝輕寒少爺,乾兒太小,姨娘抱著他給老爺見禮。”
耿副將臉色稍緩,微微一點頭說:“好,都是好孩子。”
太太滿意的笑著說:“老爺,開始吧。”
耿副將點點頭,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夾了一筷子菜。
太太笑著對一桌子的人說:“開始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大奶奶似乎才回神,柔聲對輕寒招手:“輕寒過來。”
輕寒噔噔的跑到耿副將身邊叫:“祖父。”
耿副將笑眯眯的撫著輕寒的頭說:“輕寒是讓祖父多吃點是嗎?”
小輕寒點點頭,耿副將哈哈一笑,放下筷子抱起輕寒說:“跟祖父回北京城,那裡是咱的家。”
夜裡,耿副將對太太說:“好大的口氣,天地乾坤,誰給他的自信?”
“老爺,不是,我聽著是:吾家洗硯池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誇好顏色,隻留清氣滿乾坤。”
“哼,他倒是敢想。”
“好了,老爺要是不喜,趕明兒親自給起個名。”
“讓他自個兒起,不是挺能耐的嗎?”
小輕寒兩歲的時候從鄉下回到北京城,耿副將基本閒賦在家,整天除了長籲短歎,就是待在書房,唯一能讓老爺子開心的隻有小輕寒,整個耿府都知道輕寒少爺就是老爺心中的寶,地位超然。
回到北京城的大爺又恢複了當初的生活,用老爺的話說那就是醉生夢死,紈絝子弟,胸無大誌,無所作為。老爺的訓斥沒斷過,大爺也沒改過。要說北京城裡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耿家大爺那是門兒清,市麵上流行什麼花樣,哪裡開了新店,哪家的頭牌絕代風華,現下哪個角兒最紅,大爺說起來那是頭頭是道,唾沫星子亂飛。大爺在吃喝玩樂的同時,也不斷的給耿府開枝散葉。幾年的功夫,耿府又添了兩位小姐。大奶奶所出的二小姐木蘭,晴姨娘生了大小姐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