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熱水,就來。”
翠兒帶著哭腔和驚喜應了一聲。
父親,那個風光霽月的人兒,此刻胡子拉碴的,花白的發淩亂,一臉憔悴,雙目布滿血絲。父親彎腰站在床邊,細心的給輕寒擦拭臉和雙手。那一年,那一年的父親也是這般,在自己醒來後就是這樣細心的給自己擦拭。輕寒雙目含淚,低聲輕喚:“父親。”
“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父親。”
“嗯,餓了吧?”
“父親。”
“無覓。”
輕寒笑了,低聲說:“我餓了。”
輕寒掙紮著坐起身,房間裡潮濕悶熱的空氣讓輕寒感到窒息,輕寒輕生說:“石頭,打開窗,透透氣。”
“寒兒,喝口水。”
石頭看了一眼老爺,老爺點點頭說:“空氣的確不好,打開窗。”
窗外的蔥綠印入眼簾,燥熱的空氣撲進來,屋子仿佛一下子就燃燒起來,輕寒抿了抿乾燥的嘴唇。
母親馬上端起水杯。
“寒兒水溫正好。”
輕寒一口氣喝完一杯水,疲憊的一笑說:“兒子不孝,讓父親母親操心了。”
母親當即哭出了聲。
“寒兒,兒啊,以後不許嚇唬娘了,娘受不了。”
“是,是兒子不孝,母親放心,以後不會了。”
父親輕輕拍拍輕寒的手,隨即起身說:“好了,都去歇著吧,讓無覓靜靜。粥可是準備了?”
“老爺,粥來了。”
“嗯,無覓,自己用點粥。晚些時候為父再來看你。”
“父親慢走。”
老爺拉著太太一起走出去,翠兒和耿二跟在身後,石頭就在屋子裡伺候輕寒。
太太搭著老爺的手慢慢走在耿府的園子裡,雖然已經到了應該鬱鬱蔥蔥的盛夏,但耿府依舊顯得寂寥。
“老爺,寒兒一向身體好,這是怎麼了?病情來的如此凶險?”
“前一陣子過忙,又去了上海,那邊天氣與京城裡不同,怕是有些水土不服,回來也沒休息好,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這發出來就好了,到底年輕,底子好,養幾日就會無事的。”
“這政府裡的差事不好做,要不讓寒兒彆做了?”
“等身子好了,讓他自己定。兒子大了,做父母的不能再要他這般那般的,讓兒子心中不喜。”
“老爺慣會做人,壞人都讓我做了。”
“這天熱的。耿二,這是想熱死爺啊。”
“老爺,這不給您送傘來了嗎?”
管家嘭的一聲撐開傘,走在老爺身邊。
“哼,算你有眼色。”
“那是,沒這點眼力勁兒怎麼跟爺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