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歡場聽曲兒,耿輕寒最愛的就是打麻將,幾乎隔一天一次,與他相熟的人都知道。
據說耿輕寒小時候很是出色,頗有祖父耿將軍的風範,但長大後倒是極為肖父。耿輕寒的父親耿家大爺年輕時是北京城有名的紈絝,遛鳥逗蛐蛐兒,狎妓喝花酒,除了正事不乾,其他的都玩的賊溜。耿輕寒東渡日本求學歸來,唯一乾的正事就是費勁心機弄垮了王家。王家是耿輕寒親妹子的婆家,耿輕寒妹子花樣年華時早逝,說是得了急症,沒救過來,耿輕寒不信,動了心思,動了人脈,給王家挖了坑。王家走投無路時,把家產獻給了日本人,現在王家完全仰仗日本人的鼻息過活。而輕寒因為和武田一郎的關係,在北平一直有頭有臉,過得滋潤肆意。
所有這一切,都表明,耿輕寒對於耿府的榮華富貴有著不一般的執著。
材料太郎看了至少兩遍,真的很難把這樣的耿輕寒,與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融為一體。
也許這樣的耿輕寒才是真實的吧,有血有肉,有理想,有欲望,這樣的表現屬於一個正常的成年男人。
太郎想清楚以後,倒是覺得武田一郎對耿輕寒評價極為貼切。聰明、懂變通;務實,很能乾;仗義,有心機。這樣的中國人加上耿府的背景,讓他成為帝國的朋友最是合適和恰當。
思及此,太郎微微一笑說:“無覓的提議很好,明天正好是禮拜天。傳說君士坦丁大帝認為在神聖的太陽日做工是對太陽神的褻瀆,會處死在太陽日做工的人,所以下令太陽日休業。這一天,也是基督徒參拜上帝的日子。”
“是啊,君士坦丁大帝最大的貢獻莫過於米蘭敕令,讓基督教空前的繁榮起來。看來,我得感謝這位偉大的帝王,讓我有機會在禮拜天休息。”
晚上,輕寒對槐花說:“明兒休沐,陪你去街上逛逛,家裡缺什麼也填補一下,順便打聽打聽幫傭的事。”
槐花搖搖頭說:“家裡就咱兩人,沒有多少活計,我一個人就行,乾嘛花那錢。”
輕寒柔聲說:“你是我的夫人,這些活不需要你做。”
“他們把活都乾了,我乾什麼?”
輕寒摟住小丫頭的纖腰,柔聲說:“把自己的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等我。”
槐花小臉一紅,嬌嗔的說:“那不就是廢人了,我才不呢。”
“你可以幫我啊。”
“好啊,好啊,可是我能幫您乾什麼啊?我什麼都不懂。”
“是誰說自己聰明著呢?這會兒就笨了?不會可以學嘛,相公教你。”
槐花抬頭看著輕寒,漂亮明亮的眼睛裡是輕寒清晰的影子。
“寒哥,我知道您是做大事的人,我想幫您,您教我,我會努力的學,不會拖您後腿。”
小丫頭一本正經的樣子,讓輕寒瞬間心裡柔軟成一汪水。
輕寒摸摸小丫頭的發,一雙黑黢黢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小丫頭,柔聲說:“好,我教你。”
輕寒抱緊懷中纖細玲瓏的小丫頭,閉上眼睛,心裡對自己說:“對不起!對不起!我舍不得你離開,我的小丫頭。我會小心,不會讓你有危險。”
禮拜天一早,槐花依然早早起床,做好了早飯。等輕寒洗漱完,可口的早餐剛好上桌。兩人吃過飯,輕寒就讓槐花打理自己。
八點整兩人神清氣爽的出門。佐藤把車擦的乾乾淨淨,一臉笑容的等在車旁。
“先生、夫人早!”
輕寒微笑著點點頭,槐花脆生生的說:“佐藤,吃過早飯了嗎?”
佐藤羞澀的笑笑,恭敬的說:“吃過了。”
佐藤打開車門,兩人上車。
“去教堂。”
“是。”
奉天有一座俄式建築的大教堂,位於廣場中央。佐藤把車停在廣場邊上,輕寒和槐花下車,拾級而上。
槐花挽著輕寒慢慢走在廣場上,隨著做禮拜的人們陸陸續續的往教堂裡走。
“人還真不少。”
槐花的大眼睛看著人流低聲說。輕寒臉色莫名,附耳過來,低語:“人們這是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寄托在自己的信仰裡,祈禱自己的虔誠能換來安定、幸福、祥和。”
其實輕寒總覺得上帝有些虛無縹緲,但輕寒尊重這些信奉上帝的人。
輕寒說完,兩人就不再說話,隨著人們慢慢走進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