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中國有句話是慈不帶兵,對付敵人從來不需要心慈。這一點,必須讓耿輕寒清楚,要讓他有深刻的理解。”
“是。”
武田太郎抬腳向外走去,酒井抬眼看著武田太郎的背影,這一刻,酒井看武田太郎的目光與往常有所不同。
輕寒跟在一行人的身後,走進那間彌漫著血腥和焦肉味的刑訊室。
即便輕寒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到了。輕寒深若寒潭的雙目不再是波瀾不驚的,輕寒隻一眼便移開目光,一臉的不忍。
武田太郎一直注意觀察著輕寒,看到輕寒一臉的不忍和痛苦,微微一笑,頗有深意的看一眼酒井。
酒井陰沉沉的臉上,抽動了兩下。
刑架上的人依然昏迷著。酒井一揮手示意用水潑醒。
一盆冰水嘩啦一聲潑過去。昏迷中的人慢慢睜開眼睛,毫無光澤的目光一陣恍惚,慢慢才聚光。淡淡的掃一眼來人,就閉上了眼睛。
酒井冷冷的對輕寒說:“耿先生最好跟他談一談,轉達一下我們的誠意。如果能夠說服他和我們合作,最好。”
輕寒冷冷一笑說:“酒井君是我能想到的亙古以來最接近魔鬼的人類,魔鬼都辦不到的事,無覓隻是普通的人,如何能做到?”
酒井淡淡的說:“對敵人的善良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耿先生是在質疑我對天皇陛下的忠誠嗎?”
輕寒冷冷的瞥一眼酒井,一臉陰沉的說:“酒井君是在挑戰我作為一個人類善良的底線,請恕我無能。”
“難道耿先生和他是一種人?”
輕寒臉色一黑,淬了冰的目光看著酒井,陰沉冰冷的說:“酒井君什麼意思?太郎,請告訴我,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說:“不,無覓誤會了,我們似乎已經偏離了主題,眼下,我們要討論的是他。兩位雖然有些分歧,但我希望不要影響正事。無覓,酒井課長的方法是有些激烈了,但他的出發點沒錯,任何一個敢於跟帝國作對的人,他就要有承受打擊的能力。一個人,要對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這並沒有錯。”
輕寒麵無表情,看不出來喜怒,酒井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得意稍縱即逝。
兩人倒是都閉了嘴。武田太郎淡淡的對酒井說:“我要親自審訊他。”
“是。”
武田太郎坐下,麵對著刑架上的人。淡淡的開口用蹩腳的中國話問:“你是共產黨?”
關隊長睜開眼睛看一眼武田太郎,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隨即馬上閉上了眼睛。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改用日文繼續問:“接下來的話我隻說一遍,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我希望你鄭重的考慮一下。”
武田太郎說完看一眼輕寒,輕寒麵無表情的翻譯。
關隊長聽到純正的中國話後,睜開了眼睛,銳利堅毅的目光看一眼輕寒,嘴角閃過鄙夷。隨即又閉上眼睛,依舊一語不發。
武田太郎放慢語速說:“你隻要說出你們的隊伍藏在哪裡,之前我們之間的不愉快就過去了,我可以給你榮華富貴,如何?”
輕寒把武田太郎的話原封不動的翻譯給關隊長。
關隊長這回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動不動。
武田太郎的臉黑了,被關隊長徹底的無視和輕蔑激怒了。武田太郎狠狠的一揮手,冷冷的說:“繼續。”
兩名凶神惡煞的刑罰手走上前,輕寒目光裡閃過痛苦。隨即又恢複了麵無表情,淡淡的說:“太郎,你不覺得這人身上有股子將軍的氣質嗎?也許他是個重量級的人物呢,如果他死了,什麼也得不到。”
武田太郎微微眯眼,抬手阻止了兩名刑罰手。側目看著輕寒,目光冰冷陰沉。
“你在幫他?”
“我更想幫你,太郎,我想你要的不是一具屍體。好不容易抓到一名共產黨,不從他嘴裡掏出些有用的東西,就是在做無用功。”
武田太郎轉頭看向站在另一側的酒井,開口問:“我想聽聽酒井課長的意見。”
輕寒說中了武田太郎和酒井的心思,不管輕寒耍什麼花樣,但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酒井看著破敗不堪的關隊長,生澀的開口說:“司令官閣下,我覺得耿先生說的有道理。”
說完看一眼輕寒,輕寒臉色淡淡的,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淡然。沒有因為酒井的認同露出一絲高興和得意的神色。
武田太郎也沒有錯過一絲輕寒的麵色,最終淡淡的說:“叫醫生過來。”
軍醫麵無表情的替刑架上的關隊長大概檢查了一下說:“心肺功能沒有問題,但我判斷他應該失血過多。”
武田太郎問:“可以繼續審訊嗎?”
軍醫淡淡的說:“如果司令官閣下想讓他活著,我覺得今天已經到了他的極限。”
武田太郎略一考慮說:“給他清理一下傷口,送到牢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