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武田太郎。山下立馬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總機說:“耿先生的電話接過來。”
輕寒辦公室的電話鈴聲終於停了,很快,武田太郎桌上的電話響了。
“喂,哪位?”
“耿先生好,我是王大順啊。”
“王掌櫃好!”
“耿先生呐,我這裡有些急事,求您給說個話。”
“您說。”
“您看,我這裡來了一隊太君,啥也不說,進來就砸,我這可全是不經砸的東西啊。我就說,想要啥直接說,隻要我有的,我給,可太君聽不懂我的話。勞您駕,能不能給太君遞個話,隻要不砸,乾啥都行。”
“你稍等。”
輕寒側臉對武田太郎說:“太郎,是奉天燒刀子王家的掌櫃,可能是咱的人搜查的方式有些問題,他那裡都是不經砸的東西。他願意配合,隻要不砸他的酒,想怎麼搜就怎麼搜。”
武田太郎看一眼山下,山下會意,接過電話:“喂,讓領隊的接電話。”
電話那頭,王大順聽著裡麵傳來的日本話,對領頭的說:“聽不懂,要不,您聽聽。”
領頭的接完電話,態度立馬不一樣,不但製止了打砸搶,而且客氣了許多。接下來的搜查就順利多了,從作坊到酒窖,無一遺露,都仔細搜查了一遍,最後在王大順殷勤的笑臉下離開,去了下一家。
王大順親自送到門口,直到他們進了下一家的門,才長出一口氣,悄悄擦一把額頭上的汗。
南城的一座大雜院,擁擠雜亂的住著七八戶人家,院子裡堆滿了各種破舊的家什,柴火,繩子上涼著綴滿補丁的衣服。
一眼看去,這裡跟所有的小院沒區彆。昨晚參加行動的四人乘著夜黑風高,摸黑翻牆進了院,分彆進了小屋。
這會兒,該上工的爺們都出門了,老娘們坐在院子裡,嘮著嗑忙活著手裡的事。五六個大小不等的小孩子圍在樹下玩耍,偶爾大叫一聲,女人們立馬訓斥,怕他們吵醒剛下工正在睡覺的男人們。
門外傳來粗野的砸門聲,幾個女人對看一眼,有兩個悄悄交換一下眼神,其中一個起身,哆哆嗦嗦的去開門。
一隊日本兵闖了進來。領頭的掃一眼院子裡的幾個女人,一揮手,日本兵二話不說直接挨個踹門,不一會兒從屋子裡拉出四個男人。
男人們睡得迷迷糊糊,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睜眼就看見一臉凶相的日本兵,立馬慌亂起來。
“太君,俺可是良民啊。”
“出去。”
把人都集中在院子裡,領頭的圍著四個男人轉,冷冷的打量著他們。男人們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起,一副膽小怕事的老實模樣。
領頭的轉了一圈,站在男人們麵前,轉頭看著擠做一團的幾個女人和孩子,女人們一臉的驚恐,摟著自家的孩子,不安的互相依靠著。
領頭的指著男人們用生澀的中國話問女人們:“他們乾什麼的?”
“俺男人。”
雖然害怕,但女人們還是硬著頭皮回答。
領頭的從口袋裡掏出幾塊糖,衝著孩子們說:“小孩,過來吃糖。”
女人們害怕的摟緊自己的孩子,孩子們也驚恐萬分的看著對他們咧嘴笑的很可怕的日本兵。
“過來,馬上。”
領頭的一看自己的笑臉騙不來孩子,立馬變了臉。陰沉沉的目光惡毒的盯著孩子們,舉起搶惡狠狠的說:“馬上,過來。”
女人們含淚哄著孩子:“去吧,聽話,叔叔給糖吃。”
孩子們哆哆嗦嗦過去,領頭的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給每個孩子一顆糖。
“告訴我,他們是誰?”
最大的男孩害怕的回答:“那個是俺爹。”
“還有呢?”
男孩正要開口時,得到消息的維持會員刁老三喘著大氣趕過來了。
“太君好!俺是維持會的,這片歸俺管。太君有啥事直接問俺,這片的人俺都熟。”
領頭的點點頭,指著四名男人說:“他們乾什麼的?”
刁老三點頭哈腰的說:“他們都是做工的,倒班工人。”
領頭的冷冷的看著四人,惡聲惡氣的說:“我看他們像共產黨。”
刁老三一驚,回頭看看四人,然後嬉皮笑臉的對領頭的說:“不能夠啊,太君,他們天天都去工廠做工,老婆孩子都在這裡,咋能是共產黨呢?那共產黨神龍不見首尾,他們整天做工,哪有時間鬨共產黨。”
“你的敢保證?”
“是,太君,俺保證,俺整天在這一片,這一片的治安歸俺,他們要是共產黨,俺第一個不答應。他們都是良民,擁護滿洲國,是忠於滿洲國皇上的,跟日本朋友親如一家,對太君那是絕對的服從。”
“很好,很好。”
領頭的掃一眼院子裡的人,拍拍刁老三的肩膀。
揮揮手說:“走,下一家。”
刁老三一臉諂媚的跟在身後,臨出門前回頭看一眼。
這樣的搜查整整持續了三天,鬨得雞飛狗跳,人心惶惶,關鍵是一個共產黨也沒抓著。
武田太郎這次是真的暴跳如雷了。
“混蛋,飯桶,帝國養你們有什麼用?”
不管武田太郎氣成什麼樣,那些襲擊監獄和官署的共產黨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連個影子也沒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