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的打量讓雅子局促不安,微微垂下頭,露出雪白的天鵝頸。
輕寒眼底閃過一絲嘲弄。
“快進來,多年不見,實在是有些突然。”
雅子彎腰乖順的進來,順手輕輕關上門。
“你不是在北平嗎?怎麼來奉天了?”
雅子抬頭看一眼輕寒,眼底的擔憂明晃晃的,似有水光泛起。
“輕寒哥哥,我是特意為了您回來的。”
輕寒故作疑惑的看著雅子。
“為了我?此話怎講?”
雅子輕輕咬著下唇,秀氣的眼睛滑過痛苦,柔聲說:“我知道了輕寒哥哥的事,求了哥哥。”
輕寒抬抬眉頭,眼底閃過疑惑,隨即柔聲說:“雅子啊,你總是這樣的令人感動。什麼時候到的?”
“今天早上。”
“見過你哥哥了?”
“見過了。”
輕寒抓過大衣說:“走,請你吃奉天的特色菜。”
雅子眉眼彎彎,高興的點點頭:“會不會太麻煩?輕寒哥哥累了一天。”
“原本挺累的,不過看見雅子,高興,走。”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低聲說話。
輕寒冷硬的五官變得柔和起來,微微低頭,語氣也不似往常的淡漠冷靜,談笑間眉眼飛揚。
在輕寒沒注意的地方,雅子悄悄呼出一口氣,總算過了第一關。
兩人並肩走到前院,輕寒細心的替雅子拉開車門。雅子上車後,輕寒關上車門,這才繞過去上了司機座。
武田太郎站在辦公室的窗前,安靜的看兩人,嘴角揚起笑意。
山下站在武田太郎身後,目光順著武田太郎看去,隻見輕寒和雅子兩人親密隨和,談笑風生。原本一臉苦大仇深的耿輕寒一臉春風,雅子一臉的羞澀幸福。
山下幽幽開口說:“耿輕寒對雅子是不同的。”
武田太郎抬抬嘴角,淡淡的說:“雅子很好,很適合耿輕寒。”
這時,酒井走進來,一臉疑惑的說:“耿輕寒和誰出去了?難道是雅子小姐?”
武田太郎回身走到辦公桌後坐下,淡淡的說:“是雅子。”
酒井臉色微變:“他們去了哪裡?”
“不知道。”
酒井抬眼看著武田太郎淡定平靜的樣子,心下了然。
“看來,司令官閣下的安排是最好的。”
武田太郎微微一笑,得意的開口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與耿輕寒相識二十年,非常了解他。雅子是個好姑娘,相信她會撫平耿輕寒的傷。”
“我覺得不值得,司令官閣下的妹妹,嫁給耿輕寒,可惜了。”
“隻要對帝國有利,沒什麼可惜的。作為天皇陛下的子民,能為帝國解憂,那是榮幸。”
“是。”
“看你一臉喜色,有什麼好消息?”
“是的,一名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成員投誠了。”
“的確是個好消息。他都交代了什麼?”
“那個關老師又回來了,據這名共黨交代,這個關老師很有可能就是驚弦。”
“關老師,他又回來了?”
“是,據這名共黨交代,他的上線提到過這個關老師。”
“怎麼可能?難道沒有人認出他來?”
“關老師應該易容了。”
武田太郎陰沉的臉色略微緩解,狠厲的說:“這次絕不能讓他跑了。可交代了住址?”
酒井搖搖頭,遺憾的說:“他從未見過這個傳說中的關老師,他們是單線聯係,他隻是憑借以往的經驗猜到的。知新書鋪被查封後,關老師匆忙逃逸,同時也再沒有收到有關驚弦的消息。但最近,他聽上線提起關老師,同時,那個神秘的驚弦也時有消息送出。因此,他分析又潛回奉天的關老師就是那個神秘的驚弦。”
“好,太好了。這一次,你一定要活捉關老師,讓我們見識一下這個神秘的驚弦。”
“是。”
酒井醜陋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誌在必得的神色。
耿輕寒這邊有了雅子,驚弦又有了消息,武田太郎沉重的心情總算得到了些許的安慰。不由自主的有了笑意,邀請酒井共進晚餐。
官署的廚子是武田太郎從日本帶來的,做一手地道的日本料理。在奉天多年,故鄉的味道是酒井最為懷念的。
“是,屬下遵命。”
武田太郎和酒井愉快的用餐時,西十街上的一家館子裡,他鄉遇故知的兩人也上演著重逢的喜悅。
入夜,沒有心事的人早已安然入睡,有心事的主輾轉反側。清冷寂寞的夜,呼嘯而過的北風,驚擾著枯枝的影子,在朦朧的月光下亂舞。雅子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在步入武田太郎辦公室的瞬間突然緊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