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暗道不好,隻能硬著頭皮說:“有一定的社會影響力。”
“譬如說耿家的……”
雅子低垂著頭,平靜淡定的回答:“耿家人除了耿輕寒,其他人都不夠資格。”
雲子冷笑幾聲,淡淡的說:“我倒認為耿輕寒的父親足夠重量,所以,你現在回去把耿輕寒的父親帶來吧。我想,一個孩子不夠,那麼耿家老頭子的分量足夠引起耿家人的重視。”
雅子握緊了藏在袖子裡的手,眼底的暗芒一閃而過,抬起頭急聲道:“姐姐,不可。”
雲子騰的一下起身,氣勢洶洶的走到雅子麵前,抬手狠狠抽了雅子幾個嘴巴子,厲聲訓斥:“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想要博取耿輕寒的好感,我可以不管,但你竟然置帝國的利益於不顧,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
“不,我沒有。”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耿曼妮的兒子已經作為原木送走了,這是耿家為帝國做出的一點點貢獻。而你,要盯緊耿輕寒,耿輕寒如果不能全心全意為帝國服務,那麼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
“是。”
雅子鎮定自若的告辭出來,坐在車上,迅速發動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公署。
車停在離耿府不遠的地方,雅子靜靜的坐在車上,兩眼盯著耿府高大的門樓,心中翻滾著巨浪。
輕寒哥哥,對不起!
天已大亮,旭日東升。
一碧如洗的天空望不到儘頭,酷熱依舊,門前高大的槐樹舒展著茂盛的枝葉,妄圖用濃厚的綠遮擋撲麵而來的熱。
雅子睜著酸澀的眼睛,拖著沉重的雙腿下車,深吸一口氣,艱難的走向自己的家。
耿府在低迷壓抑的氣氛下艱難的熬過了兩天。
兩天後,北平城迎來了新主子。
1937年7月28日北平淪陷,日本人踏著不可一世的腳步進了北平城。
也是這一天,中國軍隊慘烈的消息傳遍了北平城。
前去宛平增援的部隊,遭到日軍阻截,根本沒來得及反擊,就幾乎全軍覆滅。主戰場的中國守軍等不來增援,拚死血戰,耗儘最後一顆子彈,八百壯士血染大地,儘數犧牲。
這消息平地一聲響雷,炸在耿府。
耿輕寒坐在自己的小書房,眼底的風暴再也藏不住,濃墨似得眼睛幽深冰冷,緊握拳頭,幾乎咬碎鋼牙。
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曼妮顫抖著敲門。
“大哥,大哥。”
輕寒啞著嗓子低沉的開口:“進來。”
曼妮一下子撲進輕寒的懷裡,哭出了聲。
“大哥,你聽說了嗎?鴻民……鴻民他再也回不來了……”
輕寒安撫的摟住曼妮,輕聲低語:“鴻民是好樣的!”
曼妮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哽咽著連聲質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們的部隊如此不堪一擊?為什麼?難道小鬼子有三頭六臂?整整五千官兵,還沒來得及放一槍一炮就全完了!為什麼?為什麼?鴻民一腔熱血,還沒來得及……”
輕寒閉了一下眼睛,拍拍曼妮,低聲說:“外麵有什麼動靜?”
“你的好朋友武田太郎進城了。”
話一出口,曼妮才驚覺,猛的推開輕寒,瞪著眼睛看著輕寒,眼底閃著仇恨憤怒的光芒。
輕寒迎著曼妮質疑的目光,沉沉開口:“曼妮不信大哥?”
語氣坦然堅定。
曼妮輕咬嘴唇,低下頭慌亂的搖著。
輕寒起身靠近曼妮,低頭壓近曼妮。
低聲說:“大哥是中國人,骨子裡刻著中國人的印記,血管裡流淌著中國人的血液,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
曼妮仰頭看著輕寒,躲在大哥的陰影下,看著大哥冰冷幽深的眼睛,竟然感受不到七月的酷熱。
曼妮艱澀的咽口吐沫,啞聲低問:“大嫂是日本人,不僅是日本人,還是日本特務。”
輕寒絲毫沒有躲閃曼妮的目光,盯著曼妮一字一句的說:“愛情與其他無關。”
“愛情?大哥當年不是愛槐花嗎?我以為那才是真愛。”
輕寒抬手摸摸曼妮的頭,柔聲低語:“曼妮記得就好。”
曼妮慢慢轉動眼珠子,眼底的仇恨和憤怒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疑惑、思考、探尋。終是退後一步,低聲說:“我還有事。”
曼妮匆匆離去,背影倉促,腳步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