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笑了,低沉的嗓音從胸腔裡漫開,黯啞誘惑。
“雅子,對不起。”
雅子水眸裡閃過疑惑。
“那個孩子……是耿家的第一個孫兒,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
雅子眼角濕了,伸手捂住輕寒的唇,低語:“不怪輕寒哥哥。”
輕寒歎口氣,提起精神說:“我們會有孩子的,女孩像我的雅子,溫柔美麗。”
“男孩像輕寒哥哥,英俊瀟灑。”
輕寒眼底閃過幽暗之光,低聲應:“好,就這麼說定了。”
輕寒手下加大了勁,摟緊雅子,兩人許久不說話。默默的看著車窗外,石頭抿著嘴,專心開車。
快到家時,輕寒才開口:“我會開導曼妮的,隻是這樣,會不會對雅子不利?”
雅子開心的笑了,搖搖頭:“隻能證明我的能力。”
“好。”
輕寒點頭。
車停在門外,輕寒附耳低語:“雅子先回去,我去一趟晴姨娘的院子,等我。”
輕寒先去了父親的書房,耿二萬年不變的守在門外。
老爺手裡拿著一瓶子,正興致勃勃的賞玩。聽見聲音抬眼看過來,笑著調侃:“呦,可真難得,耿大翻譯今兒怎麼有時間過來了?想起老子還沒死,過來瞧瞧是不是還喘著氣?”
“瞧著父親的身子是大好了,這底氣一口氣兒能吃三大碗,要不明兒兒子就跟太郎說一聲,聽說那群手藝人如今正群龍無首,誰上去都不樂意,壓不住,唯父親可堪當此大任,如何?”
老爺忙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瓶子,就手躺在榻上,哼哼唧唧的呻喚:“哎呦,老子頭疼、腳疼、心疼、肝兒疼,全身疼,疼死老子了。”
輕寒好笑的看著父親作,坐在榻的另一邊,手拄著下巴,繞有興趣的看著父親誇張的表演。
老爺子裝不下去了,翻身坐起,繃著臉說:“有事說事,為父這兒還忙著呢。”
輕寒拿起小幾上的瓶子,仔細瞧一眼。
“好東西,怎麼瞧著眼熟?”
老爺眼底閃過虛光,又坦然一笑,緊張地說:“你小心著點,這可是正經的鈞窯。”
輕寒嘴角抽了抽,從善如流的小心放下。坐直身子,看著父親認真的說:“今兒兒子想跟父親談談曼妮的事。”
老爺子眼底精光一閃,嘴上卻淡淡的說:“一丫頭片子,有什麼好說的?你要有時間,正經該多瞧瞧不散。”
“不散?不散好好兒的。”
老爺這才抬眼上下打量著輕寒,眼底幽幽,語氣幽幽。
“聽說不散跟日本人合夥開了一間紗廠。”
輕寒心頭一跳,不動聲色的說:“開就開了,挺好,兒子最近也琢磨著開一家化工廠,那玩意來錢快。”
老爺冷哼一聲:“啥賺錢的營生都不比搶來的快。跟著強盜,唯有搶才是最快的。”
輕寒微微一笑說:“想乾大事,少不了銀子。槍啊,炮啊,彈藥啊,哪樣不要錢。”
老爺看一眼輕寒,收起冷嘲熱諷,正經的說:“無覓說的對,是為父狹隘了。怎麼著,曼妮有事?”
輕寒沉著臉說:“曼妮加入的那個組織裡,已有多人向雲子投誠。這般下去,曼妮的身份遲早都是個禍患。”
“就那個雲子,能有多大能耐?”
“如今她是特高課的人,地位不低,不僅因為她是武田太郎的親妹子,更是因為她狡黠奸詐,心狠手辣,善變多疑。她直接受命於武田太郎,反日人士落在她手裡,生不如死,無論是誰,她絕不會輕易放手。”
老爺沉吟片刻,看著輕寒試探著問:“無覓的意思是讓曼妮退出來?”
輕寒苦笑一聲搖搖頭:“怕是難以全身而退,唯有與他人一般,才能保住性命。”
老爺微微眯眼,盯著輕寒沉聲道:“以無覓與武田太郎之情分,也難以保住曼妮性命?”
輕寒搖頭:“父親,兒子看似風光,實則兒子處於極其尷尬之地,父親可明白?”
老爺緊盯著輕寒,一瞬不瞬,許久慢慢點頭,長歎一聲:“枉我耿家世代忠良啊!如今卻要毀在為父之手。原想曼妮倒是不愧為我耿家之後,看來也難以續我耿家秉性啊。唯有活著,才知最終勝負。怕就怕以曼妮的性子,難以說服啊。於曼妮而言,國仇家恨,件件血淚,那是在她心頭剜肉啊。”
言罷,老爺竟潸然淚下,抬手粗糙的抹一把淚,彆過頭去,心灰意懶的擺擺手說:“為父老了,不想再白發送黑發,無覓看著辦吧。”
輕寒一口應下:“兒子責無旁貸,今兒特來知會父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