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的聲音冰冷嚴厲:“你滿意了?”
西風看著曼妮,眼底閃過心痛,但依舊倔強的挺直脊背,緊抿雙唇。
輕寒低沉幽冷的聲音緩緩響起:“這是男人的事,關曼妮什麼事?”
西風冷笑了起來:“嗬嗬嗬,男人的事!這家裡還有男人嗎?”
輕寒幽深的目光冷冷的盯著西風,口氣愈加冰冷。
“眼前不就有一位嗎?”
說罷,輕寒低頭柔聲對曼妮說:“去歇著吧。”
曼妮緊抿雙唇,強忍眼淚,點點頭,快步走出房門。
晴姨娘看一眼輕寒,輕寒微微點頭示意,晴姨娘馬上緊跟著曼妮離開。
夜風輕輕掀起門簾,屋子裡安靜極了。輕寒深若寒潭的目光冷冷淡淡,穿過夜風吹動的門簾融進無邊的黑夜。西風則呆呆的站在原地,兩眼放空。
兄弟倆沉默不語,與夜一般幽深莫測。壓抑悶熱的夏夜,讓人心情更加的沉重鬱悶。
西風似乎不耐這沉悶燥熱,一語不發挺直脊背抬腳往外走。
輕寒冷冷的聲音響起:“以後做事用點腦子,曼妮是我們的親妹子。”
西風惱怒的回頭,瞪著輕寒,嘴角慢慢揚起鄙夷不屑。
“木蘭也是我們的親妹子。”
輕寒筆挺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眼底漫上了恨意,低沉幽深的嗓音愈加冰冷,裹著風暴的雙眼刀子般射向西風。
其實話一出口,西風就後悔了。木蘭,那個風華絕代的,謫仙般的妹子,一生如曇花般美麗短暫,是耿家人不能提起的痛。
西風迎著輕寒幽深冰冷的目光,慢慢扭頭,倔強的背對著輕寒,挺直脊背。
輕寒閉了閉眼睛,慢慢鬆開拳頭,緩緩開口:“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談談。”
西風依然背對著輕寒,用嘲諷的口氣回應:“道不同不相為謀。”
輕寒深若寒潭的目光繞著西風的背影,一遍一遍在心裡勸慰自己:這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屁孩,不跟他一般見識。
輕寒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壓著性子說:“口者,心之門戶也。心者,神之主也。誌意、喜欲、思慮、智謀,皆由此門戶出入。故關之以捭闔,製之以出入。你可明白其中道理?”
西風慢慢轉過身,瞪著憤怒的雙眼,抬起嘴角,自嘲道:“大哥是在嘲笑我讀書不多?”
這一聲大哥令輕寒心底鬆動了許多。輕寒眼底的風暴消散了不少,臉色亦緩和許多,語氣愈加低沉。
“或陰或陽,或柔或剛,或開或閉,或馳或張,說服他人也要馳張有度,開閉相合,剛柔並濟。你性子過於剛直,用詞過於犀利,傷人傷己,與己與人尤為不利。”
西風眼底的悔意湧上,神色晦暗,緊抿雙唇垂下眼眸。
輕寒看著西風的模樣,輕輕歎口氣,抬腳往外走去。
“大哥,你真的甘心給小鬼子當狗嗎?”
輕寒腳步一頓,閉了一下眼睛,回首看著西風。
昏暗的燈光下,西風挺拔的身姿堅韌倔強,璀璨如星的雙眼閃著希望,猶如茫茫夜海上的燈塔,照亮了這晦澀暗淡的夜。
輕寒低笑一聲,幽深莫測的目光炯炯有神,盯著西風,終是一語不發,轉身抬腳。
輕寒的目光過於幽深,過於複雜,過於莫測,西風心底竟猛跳了幾下,突然不安起來。眼看著輕寒就要走出去,急聲說:“大哥,大嫂她不是普通的日本女人,她是……”
輕寒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西風,淡淡的說:“你隻需記得她是耿家的媳婦,你的大嫂即可。”
西風眉頭一皺,思緒亂了。
默默看著輕寒筆挺的背影。
輕寒剛走到院子門口,與不散正好相遇。
“大哥。”
不散穿著素色的和服,戴著金絲邊眼睛,彎腰行標準的日式問候禮,神態恭敬。
輕寒冷冷淡淡的目光掃過不散,淡淡的開口:“怎麼過來了?”
不散笑笑,語氣溫潤。
“聽菊花說這院子裡吵的厲害,過來看看。二哥火爆脾氣,曼妮又是個不能低頭的。”
“沒事了,回去歇著吧。”
不散伸頭往院子裡瞧瞧,一邊錯身往裡進,一邊認真說:“反正也睡不著,好久沒見二哥了,我去跟他說說話。”
輕寒眉頭一皺,不悅的掃一眼不散,腳步一轉說:“也是,是該好好聊聊了。”
屋門口的西風詫異的看著並肩而來的倆人。
大哥輕寒高大筆挺,深沉冷峻。三弟不散俊逸清瘦,溫潤如玉。
倆人並肩走來,大哥輕寒挺拔冷傲,沉穩矯健。三弟不散風流倜儻,腳步輕鬆。
唯有不散那身穿著,讓西風覺得格外刺眼。西風垂下眼眸,克製憤怒,平複心緒。這才抬眼再看倆人。
西風看著倆人愈走愈近,目光清清淡淡,沒有迎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