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祖父立下的規矩你忘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這是害人。”
“開門做生意,不強買強賣,你情我願的事兒。這四九城的煙館怎麼著也有個兩三千家,咋就我害人了?”
“可著這滿北平城,有哪家有頭有臉的人家做這買賣?”
“他們倒是想來著,那也得有能耐。”
“三弟,咱耿府不能做這買賣,關了吧。”
“大哥這是說笑呢?我所有的身價全壓上了,您一句話就讓我關嘍,不可能。”
輕寒冰冷的目光盯著不散,不散無懼的迎著。
輕寒從不散眼裡看到了狠厲陰毒。
“你這是自取滅亡。”
“咋滴,大哥想動手?”
“我怕臟了自己的手。”
“哼,不裝了?您不是一貫裝好大哥的樣兒給人看嗎?現在不裝了?瞧著兄弟混的比自個兒強了,裝不下去了?”
不散話沒說完,臉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拳。
不散反射性的跳起來,想要打回去。拳頭還沒握起來,輕寒的拳頭就接連打過來,不散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單方麵受虐。
不散嗷嗷直叫,輕寒一拳重過一拳,直打的不散跪地求饒。
隔壁老爺子早醒了,聽著這邊的動靜,神色自若。
鼻青臉腫的不散躺地上哼哼,輕寒活動活動手腕,冷冷的說:“今兒讓你知道,想收拾你,隨時隨地。”
“有本事就打死我,想讓我關了煙館,沒門。”
輕寒抬腳就踹,腳下用了十足的力,不散嗷嗷大叫。
“今兒就成全你。”
大管家福伯推開門著急慌忙的跑進來。
“大少爺,大少爺,您消消氣,消消氣。哎呦,三少爺,您快起來,地下涼。耿二,耿二……”
福伯拉住輕寒,喊耿二扶不散。
不散躺地下犟嘴:“我不起來,叫大夫,讓人看看,我的好大哥這是要打死我。現下打死人是要賠命的,就讓他給我賠命。”
“你這條賤命想讓我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輕寒抬腳又想踹人,福伯使勁拉著。
不散從青腫的眼縫裡看到輕寒冰冷狠厲的模樣,害怕了。知道自個兒今兒是真栽了,大哥是真敢弄死自個兒。識相的閉上了嘴,被耿二扶起來,哼哼唧唧的往外走。
瞧著輕寒沒有再動手的意思,福伯放開了輕寒。
輕寒整整衣服,看一眼剛走到門口的兩人,冷聲說:“耿叔,去瞧瞧父親,動靜大,彆醒了跟前沒人。”
耿二立馬鬆開手,嘴裡應著:“哦,哦,我這就瞧瞧去。”
不散原本全身的重量都放在耿二身上,耿二突然一鬆手離開,不散踉蹌著差點摔倒,趕緊扶著門。這是故意的,真想回頭罵娘,但他不敢。穩了穩身子,強撐著頭也沒回走了。
福伯一直憋著笑,瞧著三少爺狼狽不堪的背影,終於笑出了聲。
“哎呦,大少爺,您這是使了多大的勁兒,手疼了不是,我這就給您上點藥,這可是早先宮裡的,彆提多好使了。哎呦,腳也疼吧,都上點兒。”
不散還沒走遠,聽著這話,背影一頓,暗罵:狗奴才,你給我等著。
耿二進去看老爺子,老爺子早坐在炕邊。耿二一拉開燈,就瞧著老爺子一臉的調侃。
“去瞧瞧那孽障走了沒?”
“哎。”
耿二回身去了院子,走到院門口往外瞧了一眼,就關門上栓。
福伯給輕寒強上了藥,兩人就進了老爺子的屋。
老爺子瞧瞧輕寒:“談出了花兒來了?”
輕寒沉著臉:“無可救藥。”
“行了,為父早說過,那混小子壞骨頭裡了,沒得救。”
輕寒捶一下炕桌,抬眼看著老爺子:“父親……”
輕寒眼底的殺意赤裸裸的,老爺子心下一驚,趕緊堵住輕寒的話:“為父老了,愧無金日磾先見之明,尤懷老牛舔犢之愛。夜了,歇著吧。”
輕寒抬眼看著父親,一頭花白的發,一臉滄桑,長袍下的身子單薄佝僂,老態儘顯。
輕寒終是沒說出口,起身告退。
不散跌跌撞撞的回了院子,在小丫頭的驚叫聲中,柳姨娘嚇得一哆嗦,夢中驚醒,急忙起身出門。
瞧見不散的傷,瞬間就哭出了聲。
“我的兒,這是怎麼著了?誰打的?牡丹,牡丹,快去請大夫。”
不散擺擺手,不耐煩的開口:“沒事兒,彆折騰了,都去歇著吧。”
“兒啊,這是咋了?今兒不是跟那什麼姓陶的姑娘出去的嗎?她這是招惹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