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接過銅壺,撇撇嘴低聲說:“三少爺這是被誰給打了?瞧著可是不輕,上了藥還叫喚呐,罵罵咧咧的,嚇得我也不敢進去,沒得觸了黴頭,偏姨娘一個勁兒的叫。”
天黑,小丫頭沒發現牡丹的頭上粘著止血的灰,隻小聲抱怨著。
牡丹沒出聲,兩人忙緊著進屋,小丫頭往臉盆裡兌了熱水,試試水溫,就端著臉盆過去。
柳姨娘親自打濕毛巾仔細給不散擦洗。
不散疼的倒吸氣,柳姨娘越發的小心。
牡丹不顧剛出鍋的雞蛋燙手,趕緊在一邊剝皮。等柳姨娘給不散擦洗乾淨,剝了皮的雞蛋溫度剛剛好。
牡丹趕緊遞給柳姨娘,柳姨娘接過雞蛋,小心翼翼的給不散滾青腫的地方。
不散一抬眼瞧見牡丹和小丫頭直愣愣的盯著自個兒,心裡一陣難堪,氣急敗壞的怒聲道:“都挨這兒杵著乾啥?看爺的笑話呢?”
牡丹默不作聲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儘量躲在暗處,垂頭看地。這才發現,地下已經清掃乾淨,隻留下一點水漬的痕跡。
小丫頭一害怕開口說:“沒,沒看笑話。”
不散沒想到這丫頭還敢開口犟嘴,瞪圓了眼睛,抬手就想抄東西砸。無奈桌上空空如也,不散氣的罵道:“麻利兒滾,彆在這礙眼。”
柳姨娘這會兒也覺得兒子這樣兒有礙觀瞻,皺著眉頭說:“外麵侯著去。”
牡丹和小丫頭麻利兒的出門,順手關上門。兩人站在門口,剛交九的天冷的出奇,兩人瑟縮著抱緊雙臂。
屋裡頭,柳姨娘手下不停,瞧著兒子的臉,眼淚又流。
這一番折騰下來,不散疼的不那麼厲害了,瞌睡就來了。不散閉著眼說:“姨娘,歇吧。”
柳姨娘溫聲說:“你上炕睡,姨娘再給你滾滾,好的快。”
不散哼唧一聲,倒頭就睡。不一會兒鼾聲響起,柳姨娘又滾了一會兒,怕吵醒兒子,這才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門口拉燈出門。
瞟一眼門口的兩人,隨口說:“都去歇吧。”
自始至終,這娘倆都沒問一下牡丹那傷。
小丫頭年輕身子強,啥事沒有。牡丹卻不好了,回去躺下就冷的直哆嗦,後半夜就燒了起來。
翌日天亮,吳大廚揉著眼睛進廚房,看看拾掇的利利索索的廚房歎口氣,利落的開始準備早飯。
沒一會兒福嬤嬤過來幫忙,吳大廚悄悄問:“柳姨娘那院後半夜再沒鬨騰吧?”
福嬤嬤嘴一撇:“敢鬨騰?他要是敢鬨騰,大少爺還能揍他一頓。”
吳大廚張大嘴:“感情是大少爺揍的?”
福嬤嬤點點頭,臉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
“也不知大少爺上了藥好些沒?”
“什麼?感情這三少爺還敢跟大少爺動手?他想反了天這是。”
“就憑三少爺小雞似得,哪兒是大少爺的對手。我聽老頭子說,三少爺壓根就沒還手的機會,被大少爺壓著打。”
吳大廚哈哈大笑,停下手悄默聲兒的說:“要我說,那三少爺就是慫人一個,欺軟怕硬,窩裡橫。”
“可不是。”
兩人說著話,加快速度。吳大廚開心道:“今兒得弄兩樣大少爺喜歡的,來來,你搭把手。”
“好勒。”
兩人說說笑笑,忙緊準備一大家子的早飯。
早飯剛得,各院的丫頭也來了。
柳姨娘院裡的小丫頭最後一個來的,臉上帶著哭相,怯生生的。
福嬤嬤瞟一眼不樂意的說:“這一大早,跟誰置氣呐。”
小丫頭嚇得低下頭。福嬤嬤不耐煩的說:“趕緊的,拿了早飯走人。”
吳大廚多問了一句:“牡丹今兒咋沒來?”
小丫頭直接哭出了聲:“福嬤嬤,求求您,您幫幫牡丹姨。”
福嬤嬤一驚:“牡丹咋了?”
“牡丹姨病了,燒的厲害。”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