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處長剛剛走進辦公室,曹奉儀就笑咪咪的進來說:“處座,我已調取了近一個月的電話記錄,我覺得吧,想從五六十號人裡找出‘裂石’,單從來電或打出去的電話記錄,根本不可能。”
王處長冷笑一聲:“隻要是‘裂石’隱藏在特高課裡,就不怕他露不出尾巴。沒想到啊,養鷹千日,卻被鷹啄了眼。你說,這‘裂石’藏在咱身邊不是一天兩天了,藏的夠深啊。”
曹奉儀砸吧砸吧嘴感慨:“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還真是,太他媽嚇人了,哪天被抹脖子了都不知道啊。這事兒還真的謝謝馬中醫,突然就審出這麼大個意外,嚇得我好幾天夜裡都不敢閉眼,就怕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抹了脖子。”
王處長斜眼瞅瞅曹奉儀:“瞧你那點兒出息。”
曹奉儀嘻嘻一笑。
王處長:“知道這事兒都有誰?”
“處座是說知道‘裂石’的?”
“嗯。”
“估摸著能知道的都知道了。馬中醫的手段這裡是個人都知道,且馬中醫也不是個掖著的主兒,光那幾天沒日沒夜的提審,一波一波的上刑,刑訊科,執行隊,秘書處,檔案科,都知道,也就電訊科的不參和。”
王處長摸著下巴:“人人自危啊,也不錯嘛。”
曹奉儀一言難儘的瞧著王處長。
王處長:“雷科長最近都忙著什麼?”
“還能怎麼著,狂撈唄。”
“哦。”
“今日審這個,明白審那個,暗地裡收禮,撈好處。”
“打點的人多嗎?”
“多了去嘍。他那就是故意的,把大牢裡的挨個審了一遍,您也知道,之前關了好些商人,這可讓姓雷的逮著了。”
王處長點點頭說:“叫劉科長來一趟。”
“是。”
下午,電訊科劉科長的人給每間有電話的辦公室裝監聽器,高調且張狂。
刑訊科雷科長,站在陰影裡看著,嘴角帶著莫名的笑,轉身去了劉科長辦公室。
之後,劉科長親自過來,笑咪咪的說:“處座,您這就算了。”
王處長淡淡的說:“同是吃俸祿的,沒有特例。”
劉科長笑著說:“處座高義,我等望塵莫及。”
晚上,風高月黑,劉科長辦公室一道朦朧的亮光晃動著。特務處門外,一道人影微微抬頭看著辦公樓,淡淡的笑著點點頭,轉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王處長走進辦公室,臉上表情淡淡的。
曹奉儀進來低聲說:“昨晚,雷科長進了劉科長的辦公室,大約有十幾分鐘。”
王處長點點頭輕聲說:“老曹,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曹奉儀楞了一下,慢慢說:“從處座到特務處,已經八年了。”
“是啊,時間真快。那年我才二十二,正是楞頭青,曹科長卻已經是老人了。”
“處座年輕有為。”
“父母親身體還好嗎?”
“托處座的福,好著呢。家裡的說,父母親的身子骨是我們那一片最好的。”
“老曹,我打算讓父母親帶家裡人去四川。你怎麼看?”
“處座,如今這北平不安生,去四川好,那裡比北平安全。”
“你沒有想法?”
“錢倒是沒有問題,這幾年,處座照顧,安個家足夠。但那邊沒人,父母親年紀大了,家裡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小,怕是撐不住。”
“兩家人可以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處座,我……”
王處長擺擺手,低聲說:“特務處我隻信你。”
曹奉儀眼睛濕潤了,低聲說:“跟隨處座,卑職願肝腦塗地。”
曹奉儀走後,王處長撥通電話,陶雲柔媚的聲音傳過來。
“陶小姐彆來無恙?”
“王處長呀,許久不見啊。”
“今日有空嗎?”
“當然,王處長的時間比我的時間更珍貴不是。”
“下午行嗎?”
“好,我去接你。”
王處長剛放下電話,雷科長進來,低聲說:“處座,劉科長的辦公室沒有裝監聽器,昨兒晚上,我替他裝上了。”
王處長笑了,輕聲說:“雷科長的想法是?”
“這樣才公平?再說了,這事兒誰都跑不了,我就想瞧瞧這內鬼是誰?有多大的本事?”
“有句話叫好奇害死貓。”
“那也比傻等死強。”
“不要鬨得太大。”
“是。”